是她上一次在他面前喝药的时候,她刻意往自己怀里倒,那时的触感似乎现下还在肌肤上停留。
他不知道的是,她心里也正思忖着,是逃离姨母的掌控重要,还是逃离这碗姜汤重要。她也不是个傻的,自然衡量得清,瞥了一眼数片姜沉底的汤汁,默默把自己说服了。
阮玉仪端起瓷碗,呷了一小口。
这碗有她半张脸大,把她本就小的面庞藏起了大半,露出的另一半肌骨莹白,比瓷做的碗瞧着还要滑腻且灵动,有一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意味,使人隐隐有窥探一二的欲望。
辛辣入口,将她刺得微微吐了下舌尖。
姜怀央被这抹快速消失的嫩红晃了下眼,不知想到了什么,喉头一动。
阮玉仪见他一派悠然地看自己喝这难以入口的姜汤,心下有些气闷,便道,“殿下一直盯着这碗作什么,不然——小女也给殿下尝尝?”
她曲起一条腿,上身端直,半跪于柔软的床榻上,被压住的被褥微微下陷。
凑近了,她却又对他如松如竹的清贵气韵有些怯意,总觉得自己做下种种,都是再往他身上泼染料,是在做把这位谪仙拽入凡尘的大罪。
可意识到姨母等人的存在却让她理智回笼,于是她重重覆了上去,也只是贴着而已。
但她眼前这位又哪里会是谪仙,这会儿姜怀央只觉得脑中一热,加之她的技术是在粗浅生涩,他低声,“就这点本事?”
她感到整个儿都被砸在绵软的被褥里似的,明明知道他正逼近,却有些晕乎,下意识抵住对方胸口,好让两人之间勉强保持一段能让人喘息的距离。
姜怀央俯身。
他即使倾身靠得离她很近,却天然带着一种上位者的睥睨,那是一种置身事外的抽离感。
仿佛只一眼,她的小伎俩就尽数被他看穿,她心下不由得泛起道不明的耻意。
她勾住他的脖颈,忍住内心的慌乱,微微仰起头,加深了方才那一吻,将那些小恼小愠的尽数抛在了后头。
只是这样仰头的姿势着实是累,不消多时颈后就酸痛了起来,她正想离开,却被对方扣住后脑。
一时间,她呜呜咽咽地说不出话来,想离又离不开,绯红一直从耳际漫延到她光洁的背部。
良久,姜怀央终于餍足,将手中托着的女子的脑袋轻轻放回了被褥中。
阮玉仪耳尖红透,却偏生装作笑得浪荡的模样,在他眼前舔了下唇,似在回味,“多谢殿下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