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母斜睨他一眼,装作不认识。
父亲三两步跨到他身前,蹲下,扶起他,以腿为凳,让他坐在腿上,轻轻为他拍去尘土。
「将,将军!」侍卫声线微颤,下跪行礼道:「这野孩子扰乱盛典……」
父亲眼风劈下,寒声威严道:「他是我完颜凛之子—完颜墨!」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将军饶命。」他五体跪地。
父亲一臂揽起他走到台上,向异域王请旨让他一同坐于主宾席。
台下继母一面摸着自己隆起的小腹,眼神死死紧盯,心想:「若让本夫人生个儿子,你还有一席之地?」
阿姐撅嘴闹着:「凭什么他能上台,我也要上台。」她起身。
继母将她一把拽回,眯了眯眼道:「这野种年纪尚小,心机如此深沉,看你阿爹能保他几时!」
绚烂的烟火在夜空中绽放,那是神人对异域国每个人的恩赐,幸福在人们的唇角荡漾。
篝火燃起,王孙贵胄在特定的区域围着篝火起舞。
继母拉着女儿快步走向父亲,将他的左右手占据,柒墨凡看着一家三口的背影感觉自己是多余的。
他垂下头,刚转身,一双厚实的手掌撑起他的腰际,将他举过头顶,稳坐在父亲脖肩处。
父亲将他双掌围抱住自己的下颌,左右手分别牵起妻女,共同起舞……
*
言冰尘无心欣赏烟花,满眼都是穆尼依靠着柒墨凡一起看烟花,心中醋意横生。
他走回座位,瞄了她一眼,她拉长个脸,把头转向一边。
「小将军,可否闪脸共燃烟花?」霓娜一脸娇羞地邀请。
「我?」言冰尘左右看看,才相信自己也被邀请了。
柒墨凡眉头一蹙,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便小声提醒道:「这等隆重之事,表弟身份恐怕不符。」
言冰尘对霓娜浅浅一笑道:「荣幸之至。」起身后朝柒墨凡努了努鼻子。
霓娜欣喜地点燃烟花,红色的烟花印红了她的脸,长睫毛下眸色荡漾。
言冰尘看着空中的烟花,霓娜却满眼都是她。
待燃放结束,她俩正要归位,异域王道:「哈哈哈,真是佳偶天成。」
他又看向柒墨凡和穆尼道:「郎才女貌,珠联璧合,本王今日就借着吉日为这两对有情人赐婚!」
「恭喜恭喜!」
「能得王上赐婚是何等福气啊!」
大臣们纷纷道喜,台下一片欢呼,言冰尘脑子里乱成一团。
柒墨凡起身,抱拳严肃道:「谢王上美意,本将军不日便要回靖复命,与萧国战事未平,出征在即,生死难料,不敢连累穆尼公主。」
异域王上扬的乌须陡然下坠,柒墨凡却没有打住的意思。
「至于她……」他看了言冰尘一眼道:「就更无法娶亲……」
言冰尘起身上前行礼,跟柒墨凡使了个眼色,赶忙接着道:「谢异域王美意……」
异域王粗黑的眉拧成一团,一拍桌子道:「难不成本王的女儿,侄女还配不上你等?」
柒墨凡执意道:「军务在身,实难从命。」
穆尼皱起眉,眼眶微红,咬了咬唇,走到异域王身边小声说了几句。
霓娜羞愧难当,捂着脸跑下台去,宫女宫人赶忙跟了上去。
异域王看了她一眼,叹口气道:「行,既然柒将军以家国大义为重,本王钦佩,和穆尼亲事可容后再议。」
他目光转向言冰尘道:「但柒将军表弟并非朝臣,择日便跟霓娜成婚,留在我异域国。」
言冰尘急中生智道:「王上,据小民所知,目前异域国正逢百年不遇的大旱,水源凋零,儿女私情是小,百姓生计为大,若小民能解决旱灾,是否可应允一愿?」
「哦?」异域王惊异的看着她道:「好大口气,本王朝中大臣们都解决不了的难题,你仅凭一己之力便可化解?」
「今日便当着大家的面下此承诺,否则小民便在此与霓娜成婚,永不回靖。」
台下民众一片哗然,趋于压力,异域王应允道:「本王给你十日,不能解决便立即成婚。」
「谢王上!」她行礼后落座在霓娜位置上,喘了口粗气,抓起杯子一饮而尽。
一股辣劲席卷而来,从喉咙烧到胃部。
穆尼眼见她用的是柒墨凡的杯子,刚起身要阻止,已经来不及,瞄了一眼身后的莫扎克,便愁眉苦脸坐下。
他盯着她,眼中传来:「那是异域特制烈酒,你这是求醉?」
她捂着嘴,眼眶泛红:「我以为是水。」才意识到自己拿错了杯子。
乐声响起,宫人在舞台中央点起了篝火,舞姬上台翩翩起舞,宫人给异域王和大臣们添上紫红色葡萄酒。
异域王饮入一口,眉心微收,看了一眼杯中液体,又饮一口,仔细品尝后整杯送入。
大臣们饮用后面面相看,眼中透出惊喜,连连点头。
异域王偏头询问宫人,宫人凑到他耳边小声汇报后,他看向言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