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灯笼里重新亮起烛光。
惨白的光亮照在这些人的脸上,显出他们脸上诡异僵硬的表情。
之前的乱象归于平静。
风停了,刚才那些目露凶光的神佛塑像又摆出那副普度众生的慈悲样子。
我下意识的看向柱子顶端。
浮雕的上面什么都没有。
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我的错觉。
如果不是我看到塑像的姿势和刚才有些微差别的话。
这群黑袍人维持着弯腰的姿势,直起身来。
就像是他们刚才一段时间的记忆被抽取了一样,行为举止和祭拜时候一模一样。
这时,最开始带我来的那个老太太拖拉着脚步向我走过来。
她努力压制自己语气里的兴奋,声音有止不住的颤音。
“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完成了,这才是仪式的第一步呢。”
我这才反应过来,她在回答我刚才提出的问题。
刚才小房间的那个声音像是一种告诫,从它出现之后这里全都恢复了平静。
不管里面的声音是不是凤凰,她好像为了让我不离开费尽了手段。
只是不知道这些黑袍人的记忆是真的被抹除了还是暂时封闭。
不论哪种,那人对这些“信徒”的控制程度已经达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她这么嚣张,真的是像极了乌鸦之前的风格,不愧是一个地方出来的。
老太太的声音把我拉回神。
“凤凰大人怎么可能在这么简陋的地方接受朝拜。”
“只有在这里接受过检验的人才有资格见凤凰大人。”
她状似亲切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现在,你通过了,跟我们来吧。”
“你马上就可以见到凤凰大人了!”
说完前面几个带头的人朝向其中一个小房间走去。
就是刚才发出声音的地方,身后的黑袍人有序的跟上。
这扇刻着镂空雕花的门上挂着一个破旧的锁,看上去不堪一击,但是却需要好几个黑袍人上前才能把门打开。
门无声的打开。
我有点愣住了。
因为展现在面前的不是我刚才在脑海想的那些东西,而是一堵厚厚的青石墙。
真的是一面墙,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能通过的样子。
墙上还附着着一些青涩的苔藓,一块一块,像难看的污斑。
惨白的烛光照过,青苔像是被刺激到似的,害怕的微微摇摆着身姿。
我跟在后面倒是要看他们怎么弄。
这时,其中一个个子矮小的黑袍人上前。
伸出手按在青石墙上。
因为姿势露出了他黑袍下的小臂。
乍一看还以为黑袍依然裹住了他,但其实是他的小臂黑得像木炭一样。
干瘪漆黑,上面还有些像脓疱似的东西。
他的手刚放在青石墙上,泛着青色的墙面就以他的手掌为中心,黑色向周围蔓延。
整面墙呈现出像是被水浸透一样的颜色,是一种暗沉的黑色。
等黑色覆盖了整个墙面后。
紧接着,墙面发出“啵—”的一声。
墙面泛起水波,整堵墙当着我的面凭空消失了。
里面露出一个大概可容两人同时通过的隧道。
隧道口的地面上还积着一层薄薄的积水,站在通道这头根本看不见尽头。
明明大殿里的光亮不算微弱,但愣是一点光亮都照不进去。
面前的隧道一片漆黑,像一只张开嘴巴的巨兽,等着食物自觉地一步步走进去。
从深处吹来一股带着阴森气息的凉风,带着浓重水汽。
光是在外面站着,都有种要被吸进去的感觉。
领头的人下了指令,只留下最前面的两盏灯笼,其他人的灯笼又被熄灭了。
这么黑的通道,就靠那么一点点的光亮。
真怀疑他们平常到底能不能看清楚路。
这些人有规律的排队进入。
这次我排在了队伍的后半截儿。
当我最后动身抬步的时候,眼睛的余光好像看到台上那几座塑像同时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微笑。
我随之抛在脑后,就会搞这些弄虚作假的东西。
通道里完全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通道高度也很低。
前面的那点光亮根本照不到后面。
所视范围内黑暗逼仄,被剥夺了视觉让人不自觉的屏住呼吸。
这种阴暗潮湿的环境呆久了,就算是正常人也会把人逼疯了。
等好不容易能够小口呼吸的时候,我就闻到了一股子浓郁的水腥味。
如果不是我现在确定自己好好的呼吸着空气,一定会有种自己好像是在水里的感觉。
我运用灵气悄悄加强自己的视力,同时也怕动静太大会引起身后人的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