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渠没有冒然起跳,背着长弓,长枪,老老实实抓住绳梯上船。
此刻已是戌时三刻,天空漆黑一片。
站在甲板上往下看,军士们以埠头楼船为中心,每隔二十步一支火把,静静地立在街道屋舍的阴影中。
他们往四面八方延伸成数条长而细的火线,纵横割开整个平阳县。
楼船顶上的大旗在半空中呼啦啦地震动,柴木劈啪作响,骑兵们敲着梆子,纵马奔走在长街上传递命令,引着官员们在埠头下集合。
一阵夜风吹得急,裹着水汽撞来,梁渠的衣襟上都带着些许湿润。
竟然有那么多人。
梁渠抚平衣襟,凝出几滴水珠抹匀在指腹上,迅速在风中吹干。
整个河泊所来时声势浩大,总船只数有数十艘,其中两艘楼船总领,剩余不少战舰,再往下是商船,想来那些战舰上都是军士。
“梁大人,这边请。”
三位军汉拉起铁链收上小船,领头的那位带着梁渠上到楼船第二层,用钥匙单独打开一个小房间的门。
房间很小,但是五脏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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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单人床,一张长案,案上固定着一个盒子,盒子里是笔墨纸砚,角落还有一个厕桶,盖子与桶身上下用锁扣扣着,显然这里是梁渠的房间。
“我们要去很久?”
军汉摇摇头:“属下不知,只是遵照命令行事。”
梁渠指着甲板上陆续上船的几位武师:“他们去哪住?”
“他们的房间在甲板下面,是大通铺。”
“麻烦你了。”
“职责所在,梁大人可还有吩咐?”
“没有。”
“既然如此,在出船之前,还望梁大人莫要随意走动,属下告退。”
“好。”
军汉拱手后退。
等人离开,梁渠放下背着的大弓与长枪,抓了抓领口,析出一道水流。
屋内没有冰台,实在有些闷热,只能让身上“带”些水,潮乎乎的,着实不舒服。
那天去参加拍卖会他没穿鱼王皮内甲,就是因为天气太热,以至于与鬼母教二人缠斗,身上被割出不少小口子。
只不过现在没法去讲究舒不舒服。
目前来看,这一次要去不少时间,否则一天内能有往返,不至于特地给他安排出房间。
“真是一个泾渭分明的世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