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他是怕了,担心大王在宴上将其拿下。”靳准说道:“以往刘粲召其来长安,屡次推托,仅进献财物而已。”
“关中多是此类墙头草,你们以前也不容易吧?”邵勋停下脚步,笑问道。
“杀又杀不得,便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了。”靳准说道:“偶尔令其出兵,进献财物,彼辈倒也不会太过推托。若大王再晚个十年八年进关中,这些人一个个都会被料理干净,届时恐怕就没现在这么简单了。”
“为何这么说?”邵勋问道。
“刘粲入长安数年,后宫中便有不少关中士女。屠各宗室乃至各部皆与士族、胡酋联姻,任用其子弟为官。”靳准说道:“而今不过数年,人心尚未完全归附,但若再等十年,可就不一样了。届时大王哪怕自上郡突入关中,士族很可能会出家兵僮仆为刘粲厮杀,而不是临阵倒戈。”
“大王若仔细寻访,关中大族家中定有匈奴贵女,匈奴贵族家中亦有关中士女。大王北伐代国之前,仆便接到命令,自秦州接姜、杨等大族二千余户至长安,氐羌诸酋皆送子弟为质。”
“接了吗?”邵勋问道。
“没来得及,大王来得太快了。”靳准说道。
“你觉得这么做是好事吗?”邵勋又问道。
“利弊参半。”靳准想了想后,说道:“正是因为害怕被迁徙,故关中四处叛乱,几无一年宁日。王师一至,个个倒戈,显然对屠各氏充满恨意。但若能强行迁徙,设法管治,可保边疆安宁。”
邵勋沉吟了一下,问道:“我若也对河南士族这么不客气,你觉得会怎样?”
靳准有些惊讶,眼神闪烁片刻,道:“大王还得吸取刘粲教训。江东未灭之时,万勿行此事。”
邵勋缓缓点头。
这是“一线工作人员”给出的非常靠谱的建议。
刘粲一开始还亲自西征秦州,后来有点懒了,就派部将出征,靳准是带兵次数最多的。
他至少经手过两次大的“移民工程”。
第一次是押陇西、南安一万四千多户胡汉百姓至长安。
第二次是押送武都、安定二郡胡人数千户至长安。
杨难敌乃至如今的秦州刺史、酒泉王石武都被他击败过,老靳对秦州那一片太熟悉了。
他说强迁新征服地区的各部百姓搞得关中乌烟瘴气,这并非假话。
最大的后果就是搞得国内到处都是仇视你的人,统治虚浮无比,全靠武力威慑,并非人心归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