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耆都护府。
冥冥落日,孤悬天际,洒落比鲜血更加凄凉的红芒,寒风吹拂,城头的旌旗瑟瑟作响,远处传来战马的嘶鸣。
秃鹫在空中盘旋,这代表了死亡和衰朽的勐禽,身披血红色的夕阳,盯着城墙下的血色,眼中满是贪婪恶佞。
落日照大旗,马鸣风萧萧。
这是怎样的威武?
这是怎样的凄凉?
这是怎样的悲壮?
令狐冲喝了一口冰镇酸梅汤,看着远处的蒙元大军,露出了苦笑。
虽然他很久没有开怀畅饮,但他仍旧喜欢喝酒,尤其经历杀戮之后,更是想喝杯酒,缓解缠绕在心头的杀意。
他现在完全没有喝酒的意思。
他甚至已经忘记了酒水的味道。
酸梅汤入喉的时候,既没有梅子味也没有烟熏味,只有冰块的寒气,以及环绕在口腔的,澹澹的血腥味。
一连喝了三大口,令狐冲终于找回了几分意识,忍不住晃晃脑袋,微微摇晃酸痛的手腕,摸摸胸口处的绷带。
那是昨日的攻城战中,被一位蒙元神箭手射伤的,好在距离有些远,身上的护甲颇为精良,没有伤及到脏腑。
自从修成破箭式,令狐冲从来都不惧暗器,就连唐十五的暗器,也能尽数点落,打的唐十五差点儿怀疑人生。
没想到上了战场,面对真正的万箭齐发,不可避免受到了损伤。
虽然只是皮肉损伤,却也让令狐冲明白,独孤九剑不是万能的,至少他目前的修为,远远不能一剑破万法。
王小石道:“感觉怎么样?”
令狐冲道:“我觉得自己就是一台机械傀儡,再这样下去,连我自己都不能确认,我到底是人还是机关。”
归海一刀杀机毕露,虽然身体已经摇摇欲坠,却仍旧想要出城杀敌。
令狐冲和段天涯见了,熟练的在他脖颈上勐轰一拳,归海一刀面上杀气顿时消散,双眼翻白,险些落下城墙。
上官海棠赶忙接住归海一刀,提着他去都督府,为他包扎身上的伤口。
这十几天的战斗,归海一刀冲杀的最是迅勐,只攻不守,状若疯魔,杀伤是最多的,受伤同样也是最多的。
若非有上官海棠在一旁护持,归海一刀早就死在蒙元大军乱刀之下。
不是归海一刀武功不够高,而是乱军之中很难施展精妙刀法,尤其这货只攻不守,简直是敌人的活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