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又下了几场大雨,江水暴涨,因而迟滞了几天。
钟会站在大雨之中,望着城外连绵的秦军大营,感觉异常压抑,“吾才智、谋略冠绝天下,何以沦落至此?”
蒋斌同样站在大雨之中,“江东只可偏安,天性如此,当年孙策勇冠一世,孙权多有雄心,犹不能北伐成功,何况越公?其二,孙氏经营近百年,人心稳固,越公效司马氏之举,不得人心。其三,越公自命才智过人,却多谋少断,于关键之处犹豫不决,当初若能舍许昌,而取淮泗,江东虽不能与秦人相抗,却至少能延续二十年。”
钟会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原来如此。”
选了江东,就不可能成功。
江东的问题岂止这些?
一个陆家就是钟会越不过去的坎儿。
这跟才智没多少关系。
“为今之计……败局已定,秦军三面围城,背后建业失守,留在濡须必死无疑,越公不如乘船渡海……”
钟会对蒋斌不义,但蒋斌对钟会却还有几分情义。
“渡海?”
“琉球、扶桑皆可立足,中原已归大秦,越公再无机会。”
“我钟会英雄一世,要渡海去与化外野人为伍?”
“锵”的一声,钟会拔出腰间长剑,眼中杀气翻涌,“只要某一息尚存,杨峥就休想赢!”
蒋斌连忙后退两步。
不过钟会并没有伤他,而是在雨中疯狂噼砍,时而癫狂,时而大笑,时而长歌:“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即便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后关头,钟会也还是一副名士做派。
冬、冬、冬……
秦军的战鼓再次响起。
数千老弱妇孺穿着蓑衣走到城墙之下,“儿啊,江东没了,大秦给咱家分了田,就在巢湖边,上等的水田……”
“夫君,大秦为我们建了新房,不用再挨饿受冻了,快回家吧……”
一声声如诉如泣。
此情此景也令城上的守军哭了起来。
但他们不能动,因为背后是寒光闪闪的环首刀。
城上城下都在哭泣,夹杂在大雨中,显得更为凄惨,也更为凄凉。
“爹……”一个士卒终于忍不住扔下长矛,蹲在地上抱头大哭,但转眼就被赶来的督战队刺穿胸膛,一脚踹下城墙,留下一长串的惨叫……
蒋斌漠然的看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