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贾充试探郭淮并不是一着好棋。”
一阵微风吹入,昏黄的灯光下,司马懿的脸色跟着灯火一起摇曳起来,“郭淮必能解其中深意。”
司马师跪坐的端端正正。
“不过,让叔达出镇长安倒是一着妙手,还有新任凉州刺史,与邓士载、叔达联手,压制西平绝无问题。”司马懿又咳嗽起来,司马师赶忙拍抚,才渐渐稳定住,只不过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没有丝毫血色,“唯一不妥之处在于,凉州刺史能力是够了,年纪有些不够,只怕不能降服凉州诸豪右。”
“有能力就够了,不是还有邓艾吗?至于贾充,既是试探郭淮,也是试探贾充本人。”司马师笑道。
司马懿看了他一眼,缓缓点头,“我对邓艾一直寄以厚望,经历此败,但愿能稍抑其刚戾之性。西北终究是癣疥之疾,郭淮向来稳重,不会铤而走险,肘腋之患还是在朝廷。”
“莫非是夏侯玄?”
“非也。”司马懿指了指头顶,“上。”
司马师若有所思。
上面不仅有魏帝,还有一位郭太后。
高平陵之变,可以说是郭太后与司马懿合围曹爽。
郭太后背后也是一股势力。
而天下间最虚弱的士族,反而成了曹氏与夏侯氏。
司马懿幽幽道:“当年魏武的天下,内有心腹,外有爪牙,犹战战兢兢恭奉汉室,今朝廷权柄虽掌于我父子之手,兵权却散落四方,你素来性情沉毅,行事果决,乃是命世之才,但万事不可操之过急,以静制动方是良策,不动则胜,动则多误。”
其言甚是真切。
也像是司马懿最后的教诲。
但司马师却两眼游动,脑海中始终在想那个“上”字。
听见了,又或许故意没听见。
司马懿见他神色,眼神也暗澹下来。
“父、父亲?”司马师有些惊慌。
但司马懿却只是睡着了。
其后数日,司马懿病情时而加重,时而减缓。
宫中数十名御医就住在司马府中。
每一次病重,都吸引洛阳不少人的注意。
毕竟谁也不知道司马太傅是不是真的病重了。
西都,春耕刚刚结束。
杨峥便与鲁芝规划起府兵制。
偌大的沙盘上,西平的山川河流纤毫毕现。
从西海到西平、河曲、金城、积石山,每一处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