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走了三十多里,遇到一处坞堡,才免了在荒山野岭中露宿的噩运。
坞堡中住着十几名残疾老卒,在风雪中瑟瑟发抖,见了杨峥,挣扎着半跪行礼。
“将军。”一残腿老卒望着杨峥微笑。
“赵登?”杨峥几乎没认出来。
两年之前,还是一名健壮小伙,如今却满头灰发,脸上爬满皱纹,穿着一身破破烂烂毛裘,上面的血迹已经风干成黑色,不少地方露出的皮肤冻得发青。
杨峥心中一酸,“取酒来。”
这一年东奔西走,倒是把他们忘记了。
郭淮从榆中忽然杀入狄道,掠走粮食和青壮,自然看不上他们。
亲兵提来十几坛酒,给每人倒上一碗。
赵登咕隆咕隆灌下去。
其他人也喝下。
喝了酒,人就有了热气,说话也利索多了,“属下趁着还有两把力气,自食其力,来此屯垦。”
杨峥也喝下一碗酒,拍拍赵登的肩膀,“今年难熬,明年就好了。”
“多谢将军。”
半夜,狼嚎声此起彼伏,扰人清梦。
狼嚎声的间隙,隐隐传来人的哭泣声。
杨峥循声望去,却看到赵登的背影。
人的命运当真玄妙无比,若当时在骆谷,赵登不弃自己逃走,现在就是与尹春、周放、袁效一样成为都尉。
望着这些昔日的袍泽一个个高升,自己成了残废,心中失落可想而知。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杨峥没有去打扰他。
闭着眼迷迷湖湖过了一夜。
天一亮,就离开坞堡。
在雪地里走了三天,才赶到秦胡部落。
山谷中一杆大旗耸立在风雪中。
大写一个“秦”小篆,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正门拒马、堑壕,严阵以待。
一名骑兵从中飞驰而出,黑甲长戈,高头大马,虽然盔甲早已破烂脏污,但那股悍勇之气随着寒风一起涌来,“尔等何人?”
说的是汉言,只是口音有些怪异。
“大魏护羌校尉府,特来赈济粮食!”杨峥心中暗自为这名骑士喝彩。
难怪敢跟迷当玩刀子。
“魏人?”骑士一手拍马,一手紧握长戈,警惕的缓缓上前,目光在一百亲卫中梭巡,忽而目光一凛,“魏军!”
“正是!”杨峥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