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周文正本来连后事都和家人交代好了,每天就在家中等着不良人上门,可一连等了数日,几个亲信都被锁拿抄家,唯独只有他没有动静。这一日,过了早饭光景,便有大理寺的令史上门,据称是接到了政事堂的公文,让他赶紧到大理寺坐堂。
所谓坐堂就是办公,想想也是,大理寺上下两个寺丞,若干司职,均被抓获,若非前任大理寺少卿在吐蕃陷城时被鱼朝恩迫害而死,恐怕也得一并遭到牵连。
周文正听说政事堂让他去大理寺坐堂,弄的心里好似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不知道第五琦在耍什么花样,难道这样折磨人便多了一些乐趣吗?他特地见了那前来通报的令史。令史和书令史都是不入流的小吏,在唐朝政府里有着庞大的数量,负责各种庶务的直接操办,他们这样的人能得到长吏特地接见,那都是极为罕见和荣耀的。
然则,那令史此时却有些不耐烦,毕竟周文正是个待宰的肥牛,如果因此被牵连了,那才是倒霉透顶呢!不过,周文正现在仍旧还是大理寺卿,长吏的命令,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周文正详细的询问了他不在这几日的情况,事实也果如他所料,不良人每一天都抓走许多官吏,弄的大理寺上下人心惶惶,倒是许多书令史和令史都抱着膀子看起了热闹,别看这些绿袍官和绯袍官平日里都架势十足,真到了眼下这般光景,也都吓得面如死灰,身体如筛糠一样,甚至有个别几个人连走路都问题,硬是被两个不良人架着拖出去的。
说实话,不少人也打算看看大理寺长吏周文正的丑态,但这厮却聪明得很,只在家中等着大难临头的那一刻。可惜啊,等了数日之久,好戏迟迟不上演,现在政事堂让他回到大理寺坐堂,众人有开始纷纷揣测,这对于周文正究竟是福是祸。
刑部侍郎殷士毅与第五琦对面而坐,他是第五琦一手提拔上来的亲信,原本只是个户部的郎中,后来第五琦金入政事堂以后,就火速提拔了自己的心腹作为助力。
“相公如此吊着周文正,可让那厮生不如死啊!”
第五琦轻叹了口气:
“也是没办法的事,秦大夫和夏相公都打了招呼,对大理寺的涉案人等要高抬起,轻放下,整肃风纪已经进行了不少日子,若持续个没完,怕是朝廷官吏人人自危,自然也就没了认真做事的人!”
“可惜啊可惜,否则此事涉案之上下人等都被重处以后,还有谁敢触相公的虎须呢!”
第五琦摆摆手,脸上显出不以为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