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滚到顾澜的脚边,她捡起来,长方形的一枚金属胸牌,背面是别针。
翻过来,“杜箬”两个字。
顾澜那一刻的感觉,就像赤脚走在海绵上,海绵好软,触感温柔,可下一脚踩下去,一根针贯穿脚底。
她没有料到海绵下藏着一根针。
她没有料到已经两年了,他这一团海绵里面,居然还藏着这根针。
她都忘了说疼,可身子慢慢支撑不住了,弯曲下去,一手抓住椅子的扶手,另一手摁在自己胸口。
尽管心脏绞痛,但顾澜尽量将动作放轻,她不想把睡着的乔安明吵醒。
那已经是四月中旬了。
经过一个寒冬,万物苏醒,傍晚的空气中有花香渗进来,裹着鸟声一同淌进书房。
一年中最好的时光啊,又逢夕阳。
霞光照在乔安明沉睡的脸上。
这男人还是如两年前一样英朗,眉心微皱,鼻梁硬挺,岁月眷顾得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可他那样闭着眼睛睡在椅子上的样子,突然让顾澜想到“暮年”两个字。
是,暮年。
浑身浓浓的暮气,像个孤独龙钟的老人,一个人在午后的椅子上睡着,金色霞光裹满他的身上,窗外鸟语花香,他却握着杜箬的胸牌沉入梦里。
若时光定格在那一瞬间,你会看到那样一个剪影。
顾澜半蹲在乔安明面前,捂住胸口,泪一颗颗掉下来。
乔安明斜着头睡得正浓,手里握着他的回忆,面前站着他的现实,可梦里呢?梦里他在做什么?
“安明,这么多年,你一次次竭力抢救我这颗心脏,可到最后,你却治不好你自己的这颗心。”
心里有伤,久而不愈。
思念不露,却已入骨。
顾澜去世是两个月之后的事了。
崇州初夏,温度却已经升到30度,居然闷热起来。
按照顾澜临终的意思,身后事一切从简,她生前也不是爱出风头的人,所以乔安明尊重她这最后一个要求,可她这乔太太的身份摆在那儿,消息走得特别快,许多平日里从不与她接触的人借着名头来吊唁,实则是看在乔安明的面子。
澜望基金那两年也发展迅速,先后开了两家澜望分院,又办了好几次规模巨大的慈善活动。
澜望基金建立宗旨是救助先天性心脏病儿童,现在澜望基金的创始人去世了,且是因为先天性心脏病去世,媒体那边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