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全府上下只有欧阳冰的院子最安静,也只有她的人最悠闲。因为她是嫡女的身份,如今又贵为兰陵郡主,所以她不必出现在丧礼上,更加不用为那些妾室守孝。她穿着一套碧绿色的家常服,歪在床上下棋,左手执黑,右手执白,杀的不亦乐乎。
小双坐在一旁为欧阳冰做着鞋子,她的手很巧,白色的绣花鞋面上,绣着几支桃花栩栩如生。竹韵无奈的看着,她这辈子跟针线无缘,一拿起针线就眼晕。赶明她也求求小双,给自己做双漂亮的新鞋。
沈亦杰带着秋桐突然从天而降,季伯闻声奔去,见到是他傻眼了。这还是那个温润如玉的贤王世子吗?大白天的翻人院墙,说出去谁敢信呐?沈亦杰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尴尬的问了一声:“老人家,你家郡主的伤好些了吗?”他在府中担心欧阳冰的伤势,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无奈之下只有出此下策。
季伯抽了抽嘴角,点头。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为他们引路。“郡主在卧房!”随后,他站在了门口,他得为郡主放风,郡主如今毕竟是未嫁之人,有男子进入闺阁,会让别人说闲话的。
进到欧阳冰的卧房,沈亦杰一眼就看见她在落子,不觉摇头:“受伤了还不老实些!”见到她还能下棋,心总算是放下了些。
“见过世子爷!”竹韵和小双给沈亦杰行了一礼。
沈亦杰摆摆手,她们起身。一个去为他们泡茶,一个搬来了凳子给沈亦杰。他点头谢过,方才坐了下来。
“皇兄,怎么有空来看小妹?”欧阳冰问。她很意外,京都城的人都知道,沈亦杰一向很少出门。“皇兄,不会是来吊唁几位姨娘的吧?”
“你个没良心的!”沈亦杰白了她一眼,伸手拉过欧阳冰的手,为她把起脉来。“那些毒妇,也配人来吊唁?告诉你,今天一个来丞相府中吊唁的人都没有。”
“哦?”欧阳冰好奇起来,欧阳清贵为当朝丞相,巴结他的人应该有很多才是,怎么会没人来吊唁呢?
沈亦杰不搭理她,欧阳冰失笑,故意抽回手去,挑眉看着他:“不告诉我,我不用你把脉?”
“忠王殿下发的话,谁去给谁好看!”沈亦杰回答,他真是败给欧阳冰了。
欧阳冰无语,脸色刷的变了:“告诉他,我的事不用他管”这个混蛋,这是要补偿她吗?真是笑话,她不稀罕!
沈亦杰尴尬的笑了笑:“你当真恨他至此?”
“没错!”欧阳冰回答,她恨不得杀了他。
“你们的事,我不插手!”沈亦杰回绝,他没立场替欧阳冰带话给沈天珏,因为他对欧阳冰动过心。
欧阳冰无语,不管就不管,她的事,她自己办!
沈亦杰拉过欧阳冰的手臂,为她继续切脉。看着她手臂上的伤痕,他心中五味杂陈:“我有祛疤的灵药,明天给你送来。”
“那你可得多送些,我这全身上下可没有一块好地儿!”欧阳冰不客气的接受了沈亦杰的药,顺便提了要求:“不用桶装是不够用的。”
沈亦杰怔了怔,一阵的心疼。“都是什么伤?”
“有鞭子抽的,藤条打的,烙铁烙的,刀子割的……”欧阳冰云淡风轻的回答。
沈亦杰握紧了拳头,秋桐听的张大了嘴巴。这种折磨男人都抗不住,欧阳冰一个弱女子是如何熬过来的?他心疼的问了一句“疼吗?”沈亦杰觉得他今天应该早点来的,来为那几位夫人挫骨扬灰!
“疼的多了,就不觉得疼了!”欧阳冰如实回答,她看着沈亦杰的眼睛,淡淡开口:“皇兄,别心疼我,都过去了!”那是她上辈子的事,她不想再提了。
“我会很快配出你要的量来。”沈亦杰尽量掩饰着眸中的心疼,故作镇定的应允了。
欧阳冰点头,但一想到药材的问题又问:“需要多少银子?我给你!”
沈亦杰白了她一眼“你可是郡主,皇宫里药材多的是!”
“是!”欧阳冰点头,她把这茬给忘了。这皇家什么东西没有?她就勉为其难的收些利息好了,谁让沈天珏欠她的?
沈亦杰是当今天下公认的神医,欧阳冰信得过他。她也不是傻子,沈亦杰当她是朋友,她很高兴!她不会将对皇家的恨,发泄到沈亦杰身上。至于沈天珏,她不会放过他的。
“你是不是曾经误服过寒凉之物?”沈亦杰问,她的脉象显示她伤过根本,很难治愈。
“几位姨娘灌过红花,绝子汤!”欧阳冰如实回答。
沈亦杰无语,欧阳清是死人吗?
“我用催吐的法子吐出了大半!”欧阳冰忐忑的补充,她两世为人,从未尝过做母亲的滋味。难道……
“不用胡思乱想,我能医好你!”沈亦杰给她吃了颗定心丸,她这才松了口气。再探时,沈亦杰皱起了眉头:“三年前的毒虽解了,可内脏还是残留了些毒素。你是不是同时用了两种剧毒?”她不要命了?两种剧毒相冲,虽能牵制毒性,甚至以毒攻毒解了剧毒,但那种刮骨般的痛苦,她是怎么挺过来的?他震惊的看着欧阳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