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心口的位置,好像生怕那里面什么东西跑掉了。
仰头,却是笑的比在场任何一个旁观者或者憎恨她的人都灿烂。
“老头儿,你还真是能一再刷新我的三观,这是你的好生之德?”
宗禄微眯眼睛,提醒她。
“月小楼,莫要不知好歹。”
月小楼却笑的张狂,又道;
“这就是你的好?呵呵,你倒是告诉我,你这敷衍的借口,你能说服得了谁?”
宗禄的手紧紧握住。
呃……这个小仙,确实有让人想杀了她的冲动,不对……
她就是在逼他,因为,她比谁都知道她被打下洗仙池,再放到人间的后果。
月小楼像是好奇道;“本身生不合理,存便是祸端?
我这个造出来的神生的不合理?敢问,当年战场生魂风沙练就血肉之躯的荒神可是合理?
月上乃一树远古神木化身,可是合理?
在这云台之上,青武大帝乃当年还未成生命园中的灵石所化,宗禄你……
不过凡间为龙族所弃的异类蛟龙原身,你的父母,现在都还是迷,你现在,竟以我生不合理,定我罪?”
“月-小楼!”
宗禄已经不觉得,打她下洗仙池再逐出天界合适了。
厌炎心惊的劝她。
“小楼仙友,冷静点……”
月小楼;“我很冷静,你们根本不知这个人究竟想做什么就不要插-手,我再警告你一次,这-是-我-一-人-事,不-要-管。”
“……”
厌炎显然是不想同意的,月小楼转向他,眼里比刚才多了份温度,更多的却是恳求。
“真的,我欠不起第二条命了。”
“……”
厌炎觉得,或许自己真的做错了。
该出来时不出来,再出来,真会成为累赘?
月小楼回头;又对那人道;
“留我一命?还要让我对你感恩戴德不是?
莫说你不知,
我已经没有神骨,再打下洗仙池化去法-身灵力,就剩一条比凡人活得久一点的烂命,一个老妖怪,生生受着妖性戾气侵蚀心性,留我一命,扔到人间……
你是想让我一个神变成危害人间的魔,就等我妖性大发火喉到了,给新手的神仙做修习功德的靶子,手录上的一道功绩吧?
我运气再好点,等级修的高了,够你们这些古神出手,就成你们手上一点点可以夸耀的战绩了?”
“月小楼,莫要不识好歹,陛下是……”
素节不知从何处又窜出来,本想要压下她的狂妄,月小楼此刻却是没心情听他啰嗦的。
甩袖,虽然已经没有神骨,她原本的神力却已经引发,便是迟早会散也不会现在散,月小楼这下一袖子将人掀下云台天阶了。
众人震惊,便见她再次一步一步踏近,红着眼睛声音却放低了很多道。
“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揭穿你的假面目吗?还是因为你呀?
你做的不留余地
你给他下了控心咒呀?”
众仙神又一震惊,同在云台上的幽欢已经颤抖起来,将自己尽量缩到无形,可……显然是无法的。
玉帝也震惊。
她连这个也能看出?那明明算的上古老的术法了?
月小楼好笑,这笑在她脸上却是苦意甚重的嘲笑。
“我本来还没想做到如此不留余地,我想我们之间就算有不可化解的问题,也不至于如此面目狰狞之地,可你多狠呀?
你当用别的术法掩住就无人看得出了?
不好意思,小羽毛说我能在术法阵门上见长,没少在这上面为我废力,他用心到,可能你这个父亲都想象不到的地步,
我也不想辜负他,所以用心修炼到,不负他用心的用心,所以,天界的术法,除非你另一个儿子那样善于研制新术法的,基本上现有的古老书法,新兴术法,瞒不过我的眼睛。”
她看到了,虽然凤羽也想极力瞒住她,可他已经虚弱到术法无法完全掩住眉上的咒印。
那是她最不能原谅面前这个男人的地方,哪怕这个人是他的父亲。
“控心咒,威力如其名,但凡有点违背施术者心意的迹象,被施咒者,生生受着剜心抽去心脉之苦,想要减轻痛苦,必须服从,可说着服从容易,心这东西,岂是嘴上说服从便能服从的?
700年间,就我所见,神也好,人也好,就没见几个能真正控制住自己心意的,所以每次复发,少则生生熬过一个小时的煎熬,控制不住……
时时刻刻如身在炼狱,受厉鬼开膛,铁钩挖心之痛。”
她笑,眼里流出的泪却是红色的,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在神骨被夺后就已经在慢慢溃败了,可她已经不在乎。
活成那样的话,成为那个人割舍不下的累赘,还要让这个人如愿笑话,她宁愿最后一搏。
“这咒术,我也用过,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是在人间惩罚那种极恶之徒,最是好用,可他做了什么呀?就是倒霉,喜欢了一个我而已……
你明知他最恶心不喜的人接近,你给他送去一个女人……
你不是连自己儿子轴起来什么脾气都不知吧?你还要他在大婚之前,让这个女人必须有孕?
那是你的亲生儿子呀?
你究竟是在考验他?还是在逼出第二个堕神?
这样就不会有准太子急着推你下台了是吗?
你不会疼吗?
你不疼,可我疼呀?
你不喜欢他,我喜欢到比自己的命都重要呀?”
她眼睛里含着笑,血泪挂在眼角,起身,退开两步,双手负在身后,一派少女天真道。
“所以根据这些,我一点都不觉得这是一个父亲该做的,更像一个魔鬼会做的事,宗禄,你早已经不是曾经维护六界的那个天地之主了,此刻站在高处的那个你,是谁?
你可曾照过镜子,看清过?”
众神屏息,如果连控心咒都是真的,那今天这场庭审一般的荒神神骨摘取的祭祀,可真是……
青武猛然转身,厉色问他。
“宗禄,她说的控心咒可是真?”
宗禄冷嗤,只道。
“一派胡言!”
说着他无视青武继续追问的念头,又上前一步,冷冷居高临下道。
“月小楼,你当你在做什么?
竭力一搏,给自己心爱的男人开路?
你可知,是他自己提出愿意让朕满意的人入宫,来换取与你的婚礼?
为了让朕放心他不会将儿女私情看的过重,才提出让我为他种下控心咒,
直到婚礼结束,他可以负责的处理好当下临江山的战事,控心咒会自动解除。”
月小楼一怔,张口就要反驳他,宗禄这次却是不给她机会,又道。
“朕今天,本没打算洗你法身毁你修为,可你回头看看你的脚下,
你的极端,你的任性,让他为你付出的一切,付之东流了。”
突然听闻这些,月小楼是有些动摇的,可在抬眼间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幽光之后,瞬间将这动摇抹去了。
手上灵光化形,她手中化出自己的葫芦。
不是她往日用的水杯模样,是水杯原本的样子,含恨道。
“一派胡言,便是这个时候,还要你的恶行立场站得住,
你觉得与你做的桩桩件件相比,我相信你?还是相信自己的眼睛?”
宗禄耸耸肩,示意了下现在的她。
“朕劝你还是不要再挣扎为好,你的身体已经消耗到如此地步,再折腾下去,你便是连比凡人长一点的寿命都不会有了。”
月小楼已经起了葫芦,以自己的灵力做祭,葫芦逐渐变大。
“无所谓,反正你也不会真容我好活头。”
宗禄有些遗憾道。
“就算你拼尽现在所有的修为一搏,没有了神骨做根基,你也没有赢的机会……”
他话音未落,就发现她将她身后那个葫芦也起来了。
那是刚才那个给他陨灭的小仙的,好像还是仓灵山主,叫祝东风。
那是他留下的葫芦,葫芦上还粘着酒。
众仙神见此,也都震惊了。
“这是,阴阳壶?阴壶净化,阳壶镇魔,合之可装乾坤,又称乾坤壶,
之前就听于归说过,这次月上收的两个学生中极有机缘,
一人持阳壶,一人持阴壶,入班后第一次组队小考上-,还差点闹出乱子,没想到,正是刚才那个替她出头的小仙,和丹霞仙尊?”
另一个古神脸色又不好了。
“真若如此,让这小仙尊合阴阳壶成乾坤壶,岂不是天阶云台同样保不住了?”
“……”
刚才那个负责疏散人群的古神又嚷起来。
“撤!散开!仙尊以下人员,全部撤离……”
天阶云台上再次哄乱起来,可这些撤离的人中,灵修殿的人没动。
不是他们不想动,是他们想将流光带走,流光不走,他们也不好意思走,就这样留下了。
月小楼一手一壶,毫不吝啬的以自己的灵力为祭,迅速催动阴阳壶成最原始的样子,两个比她整个人还大的葫芦,在她上方飞速旋转。
灵光飞溅中迅速合在一起,不同于上次与祝东风对阵中偶然的相合。
那次最终在于归的警示下他们阻止了阴阳壶相合,这次却是她一个人的灵力,而且是有心将阴阳壶合二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