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你不觉得奇怪吗?”
婚事这么突然,还毫无预兆的顺利了?就是流光也觉得不靠谱的。
可因为那个人是未来的太子殿下,他又是以正妃之位相许,未来的准太子妃……
旁人便是觉得奇怪,也不好开口。
月小楼何尝不知?可正因为是他,她不觉得小羽毛有害他的理由,只好安抚小仙子。
“再糟糕也不会有比阴阳两隔生而不见好,我想,这阵子过后,小羽毛同样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即便他会骗你,你也愿意接受这个答案?”
“即便他骗我。”
什么时候,是她也不能告知的?明明她的定情信物昨天才送出去呀?虽然……
没好意思告诉他。
可……
话说回来,他不想让她知的,好像从来都不是一星半点?这……
是常态吗?
“他骗你。”
她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熟悉的……
熟悉到,她连回身做个惊讶表情都懒得做了,倒是旁边的煎饼果子,反头就是又咬。
给那只骨节分明且修长的手一把抓住要张开的嘴巴,手背上的青筋爆出,眼看要给这畜生一个教训,月小楼不紧不慢道。
“别欺负我家果子。”
她答非所问,她心不在焉,她头也没回……
身后的人觉得,今天那离她比较远的月亮也比他好看……
心情瞬间更糟糕,他恶劣的冷声道。
“你说不欺就不欺?本尊的面子搁哪儿?”
月小楼同样头也不回,有点百无聊赖的懒散。
“堂堂魔界的魔尊,整天没事跑天庭听墙角挑拨是非也就算了,还尽和一个宠物过不去,说出去魔尊大人就很有面儿?”
“……”
很好,起码正视他的话了,也成功将他堵的有些语塞了……
魔尊大人觉得,他既然是大名鼎鼎的魔界至尊,就不该和她一个700岁的小妖仙计较,更不该和一个畜生计较。
“哼!左右也就一个畜生!”
可不计较,他也不容许这畜生再来坏他心情,抬手在她脑门一拍,手上幽暗灵光一闪,煎饼果子本来给他刺激的精神奕奕的精神……
立即萎靡了一般,倒下无声。
月小楼这次回头了,却是看自己的宝贝宠物躺下睡的不安,她的手抚上去,安抚着梦中定然也不好过的宠物,埋怨道。
“你还欺负她。”
男人在她身后的屋脊上侧躺着撑着头,给她这半死不活的脾气惹的更是心情暴躁。
伸手将领子拉松一些,露出了点结实而精壮的肌肉,匀称而健美。
夜的风吹来,散在肩头的发吹的舞起,将他的燥气吹去几分,本来就侵略性极强的五官,更添邪肆气息,挺拔的身型却透着一抹尊贵及浑然天成的气势,这样慵懒的侧躺着依然不减的气势。
千魇压下险些又爆起来的坏心情,讥嘲道。
“月小楼,我就纳了闷了,我倒是哪里比他差了?如果你宁愿被他骗着,也要这样信着他?”
月小楼侧着身子一遍遍抚慰梦中被折磨的煎饼果子,她的抚慰好像有点用,本来睡的不安的神物已经慢慢舒展了眉眼。
男人也看到了,想着她应该是给这畜生用比较平和的幻境,取代了他制造的幻境。
反正她没将他的禁术解了,畜生不会醒来咬他,他也便当不知。
月小楼边抚慰自己的宝贝宠物,边道。
“我说魔尊大人,您就这么闲吗?
现在盯着这里的不知多少?您难道不知吗?
您就这样堂而皇之,是无惧天庭没能拿着您的人,还是意图以这样的方式,给小仙坐实一个与魔族勾结的罪名?”
千魇点点头,很好,现在还当他当很闲的管她闲事了?
可关于她说的坐实她与魔族有所勾结的事……赤瞳里闪过跃跃欲试的光,他笑。
“未尝不可,反正这神做到你这个地步,也没什么意思。”
“这是你以为的……”
这里有我所执着的人……
好像就不容她开口一样,他突然大声一些的打断她。
“本尊用了化身之法,在你面前是本相,在旁人眼里是另一幅样子,而且还在你的寝殿周围设了防窥视禁制。”
月小楼深呼吸,深深压下本来想刺激他离远点的下半部分意图,问他。
“所以呢?”
“你小看本尊了,快给本尊道歉。”
他一副你道歉本尊就大人大量不与你计较的得意样。
月小楼再次深呼吸,深深的感到心累。
无奈道;“魔尊大人呀!您真这么闲是吗?
你们这样的大人物,不是该有很重的任务吗?
正派的人物,去维护人间正义为己任,
反派的大人物,忙着毁灭地球,屠戮人间,
这会儿,怎都盯着小仙这一届只想偷安的小仙不放呢?不累吗?”
男子眼上嵌着两扇黑羽般的睫毛,一头凌乱的黑发未束,长的半掩眉宇间气宇轩昂,也将那深邃如海的眸色掩在乱发睫毛之间,他同样问她。
“你呢?不累吗?”
“前一天还极尽眷恋,羽串定情,静待佳期,第二天等来的却是恋人勉力敷衍的答案,
明知道他在骗你,瞒着你很多很重要的事,还骗着自己要信他,爱一个人,卑微成这样?你这样自欺着,不累吗?”
男人伸手勾住她的下巴,将她不自觉低垂的脑袋抬起来正视她,一双眼睛犀利如刃,盯着她,问。
“月小楼,他好到这种程度,让你卑微成这样也要放在心尖上?”
月小楼这次没有回避他,心头繁杂,却是一时无法滤清这份思路的,认真的想了下,才开口。
“呐!千魇,我也不好,
时不时的就失控了,嘴巴管都管不住,
总是恶心你,总是往你心上戳刀子,
个子不高,
身材不好,
还吃的多,
全身上下就修为还算可以,脸勉强过关,你又喜欢我什么呢?”
“……”
千魇给她问住了,松了她,看她苦中作乐道。
“其实我不太理解爱一个人究竟是如何,可我估摸着,喜欢那个人,不就是这样吗?
看见他就开心,与他一起就算什么也不做,世界就是充满光芒的,他就是全世界。”
“如果那光芒不在了该如何?”
“不在……”
月小楼叹了一声,将自己卷曲起来抱住自己,平静不能再平静道。
“那应该是……不爱了吧?谁知道该如何呢?”
至于这光芒何时耗尽,就真不是她能控制的了,而在这光芒耗尽之前,显然她是无法停止爱他的。
月小楼的心事瞒不住凤羽,同样也瞒不住千魇,正因为瞒不住,更感觉面前这个小妖仙……
傻透了!
千魇问;“你就一点也不想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才挣得与你婚事吗?我可以告诉你,不用你付出任何代价,
如果那时候你还愿意为他卑微到如此地步,我保证,从此以后绝不再打扰你。”
月小楼含笑摇头,一点也没有犹豫和勉强的样子;
“不用了,我还是想从他口中听到答案,
他若不想让我知道,那自然也有他的道理,
起码至今他骗我,还没有一样是为害我的。”
千魇意外的看着她,心慌,也疼。
这个小妖从来不是个眼盲心瞎的人,可为了那个人……
爱那个人,她……真已经到如此地步了吗?
便是那个人做着割她刀子的事,也可以包容?
月小楼道;“如果他一辈子不想说,那就不说,反正我要的很少很少,可以和他永永远远就可以,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守护我,我想为他做点事,从来都是力不从心,还总是给他添麻烦。”
“我在这里,没想听你与他的爱情究竟怎样感人。”
他提醒她,月小楼却憨笑着,有点耍赖道;
“你就听听嘛?反正你现在不是也不急吗?”
千魇;“……”
说着她就继续道;“他说喜欢我,可在我看来更像是带一个女儿,
不上进担心,太过努力也担心,
我入世历劫的时候,他生怕我给人间的繁华红尘迷了眼,
生怕我给人间的花花公子骗了身,骗了心,还怕人间的坏孩子利用我欺负我,像个全天候待命的苦命爸爸。
他教我辨别人心,教我如何才能更快的修为,
教我如何避开雷区,对妖身的雷劫下来,我撑不住,他替我受,
能教的都教了,能替我挡的都挡了,
当我知道与他之间不只是700年的牵扯后,我就想呀!
他为我做了这么多,究竟有什么是我能为他做的?”
她看向他,眼角有泪流出不知,眼里尽是温柔的光,真心道。
“我想了千百个可能,发现除了信他这一条,现在的我,什么都做不到,
千魇,你总说我对你不公平,你说,
如果有个人这么对你,还是你喜欢的那个人这么对你,你能有抵抗的能力吗?”
千魇的手笼在她面颊上,拇指轻柔的给她抹去那泪,眼里的锋利转化成柔光,认真道。
“我也可以为你做到这些,他却未必有我的决心反抗这一切不公。”
月小楼这次没有拒绝他的温柔,深深做了个吐纳,她道;
“我尊重他的选择,再糟糕不过一个一命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