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之期,转瞬已逝。
东夷,汤谷。五云不荫,鳞潜鹤避。
弄无悯靠于岩壁一侧,脊背如松,不见稍弯,虽未侧目,然心下细查所余水罐,恐撑不得几个时日;阖目之际,闻细琐声响,美目稍偏,见十数黑蚁,顺岩缝而下,有条不紊,煞是有趣。弄无悯心驰神荡,躬身凝睐,约莫一炷香功夫,方随那虫豸寻得蚁封所在。
“小子这般清闲?”日君悄然而至,见状轻斥。
“日君蕴隆之威,无悯怎不缚手缩脚?当无所为。”
日君闻言,不由朗笑。
“小子代吾御六龙车驾,已满六日。”日君睥睨,见弄无悯垂眉恭立,神色却是寡淡,这便接道:“明日,乃为弥节之终日,吾等,便直往肩山。”
弄无悯闻声抬眉,不解其意。
“阳俞镇民,多得小子操演,现下不得天日,几已一月。”
弄无悯立时攒眉,弓手一拜,再不多言,然其眼目,如山木经秋,立时黯然。
入夜子时方过,知日宫上,不速客青丘来拜。
无忧得报,匆匆自敛光居往主殿,待至,见青丘结发于脑后,不髻不冠,危坐一旁。
“青丘门主,这般前来,尤是失仪!”无忧掸衣,直往殿前主座,凝眉见青丘诧异,心下解意,勾唇浅笑,取座正位。
“此地,到底弄氏知日宫。”青丘朝无忧敷衍施揖,启唇讥道。
“无忧居于宫中良久,何需门主提点?”无忧掩口,娇笑不止,“且不言无忧尚为愚城城主,论资排辈,门主未经通传,直往内殿,不修边幅,失态之尤;即便无忧非月西女王,单论同知日宫亲疏,恐门主亦难多置一辞。”
青丘闻声,口唇急颤,正待反驳,闻无忧轻道:“青丘门主,此处,到底乃弄氏知日宫。”
“吾之名,弄氏无忧,岂非名正言顺?”
青丘闻听,立时哑口,振衣而起,虾腰敬道:“属下于愚城,闻弄宫主有恙,特来探看,万望城主允吾所求!”
无忧微收眼睑,轻哼一声,心下却道:如此,倒不知是知日弟子不疑愚城,左右和洽所致;还是青丘于知日尚存耳目?无论如何,与吾之计画,总是善事。思及此处,无忧莞尔,解颐之时却又蹙眉,轻声应道:“门主有心。”
青丘见其不欲多提弄无悯伤情,面颊掌心俱是熇然,不过半刻,已是起身,自火焚心。
“城主,青丘知此请难于启齿,然吾愚城中人,多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