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辰时。
进了早膳,弄无悯同无忧便为岛民引着,往忘归上一处堂院;七转八弯,诸人方至。无忧驻足结眉,见此院七进,碧瓦朱甍,煞是气派。
“此处,倒是与那寻常村舍不同。”无忧心下暗暗计较,见岛民在前,侧身抬臂,恭迎敬候;无忧不多迟疑,紧随弄无悯足踵,垂眉鱼贯。
缓行半刻,经抄手游廊,无忧见身前开阔,乃一莲池。无忧细辨,又见昨日滴血莲花,忆着夜里弄无悯之言,无忧心下一紧,暗道:无悯言及,滴血莲花可引天龙;此池少不过五亩,稍一近前,便感阵阵寒气,想是池深水冷......如此,岂非正是豢龙之地?边行边思,失神之际,已至正堂。
无忧同弄无悯见袁不鹿取座正位,探手扬眉,示意二人入座;无忧眼风一扫弄无悯,又朝袁不鹿盈盈欠身,这便取座,定定直了脊背。
“未知不鹿先生邀吾同内子前来,所谓何事?”弄无悯目睑一抬一坠,尤显淡然。
袁不鹿摇眉朗笑,徐徐摆手应道:“想来贤伉俪初至忘归,心下难免疑惧,老朽不才,特来解惑。”
弄无悯闻声拱手,沉声应道:“多得先生体恤。无悯同内子,因求药而入海,逢霾曀而迷航,辗转十数日,方至此地,若言不惶不郁,绝非实情。”
袁不鹿捻须不应,挑眉瞧瞧无忧,见其面现忧怖愁苦,不似假作,这方正身,缓捡了身侧一盏,啜饮半刻,咂嘴品茗。
“若是贤伉俪前来寻药求仙,倒可遂愿。“袁不鹿稍顿,将那茶盏搁了,轻声接道:”岛内珍奇,岂止那血莲妙音、龙凤箫鱼?“
“哦?”弄无悯同无忧递个眼风,勾唇笑应。
“若非居于此地,久得仙风雨露,吾等岂可延年保寿,不死不消?虽未得挟太山而超北海之能,然千岁万寿,总非登天之难。”
“这般说来,忘归便是海上蓬壶,欲世层城?“
袁不鹿闻无忧之言,兴味盎然,摇眉不止:“断不敢同昆仑比肩!”话音初落,却是满面自得,好不畅快。
“倒不知不鹿先生同诸位岛民何时至此,缘何至此?”
袁不鹿眉关一攒,身子稍往后倚,思忖半晌,方再启唇:”吾等至此,七百岁余。“
无忧心下冷哼一声,闻袁不鹿沉声接道:“吾之故土,远在万里,家中世代渔猎为事,虽无口腹之忧,亦无长生之望。待吾垂垂老,恰逢喜寿之年,为一凶兽所掳,衔至海内,遇雷落水;本想身死神灭,未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