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沙滩,湿冷像蚂蟥一般要钻进人的皮肉里。
聂丹薇毫无方向感的拖着自己的躯壳,一步一步移动,黏腻的沙地上渐渐布满深浅不一的脚印。
她已然分不清,满腔咸臭的气息是来自海风,还是自己身上的伤痕,亦或喊破了的咽喉。
她绕圈行走的范围在沙滩上缩小、再缩小......一场现实的鬼打墙,无论如何就是走不出去。在潜意识里她深知自己一定身陷着丘灵的催眠之中,但经过几天的折腾,她放弃了用肉眼找寻丘灵所在的位置。
直至当聂丹薇发现自己可控的范畴仅剩方圆一寸之短,她只得无望的瘫坐下来。
虽然面前无人,但她深信丘灵听得见,用倦怠的声音道:“你到底还想干什么?”
果然话音刚落,耳根处已得到丘灵的回答。
“没什么了,这次是真的。”丘灵的声音带了浓浓的戏谑,却让聂丹薇大感一番彻头彻骨的寒冷。
直到她能分辨,丘灵倒满她全身的并不是冷水,而是汽油时,已经听见防风火机“叮”的一声响。
聂丹薇不知为何冒出一个疲倦的笑容,淡淡呢喃道:“行,你做得对......”
丘灵松开了抓着聂丹薇头发的手,夹杂着虚妄的得意笑道:“做得对不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不就叫做‘他朝君体也相同’咯......你的一步之遥就是水,但你就是走不过去,人在这种情况下,到底会是什么表情呢......”
她将火机对准眼前湿漉漉的身躯,两指一松......
却在名副其实的“电光火石”之间,丘灵感到手腕一阵冰凉,打火机就这么斜斜跌落在潮湿的沙地上,仍淅淅索索的喷着火,失去了被主人紧握的底气,再也作不得威。
丘灵因这陌生的交锋感觉心头一怔,却一瞬间转念:总比熟人好。便也不怕,只道:“多事。”
“不多。”清朗的声线定然接道。而他的左手紧紧握扯着丘灵的手臂,使她无法再有进一步作为。聂丹薇趁势支撑着起身,显然意识逐渐因清醒恢复了自由,却并未第一时间逃走,只怔怔看着眼前。
丘灵回过头,看见一张人如其声的俊朗面孔,爽洁的寸发,精致的音容,不是何玉临又是谁。
丘灵只手抚上自己额角,似无比头疼,想起贝尔·林的话,气冲冲揶揄道:“大难不死闲来生事,这就是我脑子进水救你一命的回报?倒是忘记了我自己也是一条命!”
何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