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以和格斯离开的那天,童话呆在爷爷曾经的实验室内翻箱倒柜寻找他是否留下什么东西,可以瞧瞧,或是摸摸,那种感觉仿佛是见到了他本人。
她想要知道那种感觉,而非是听到旁人说起自己的爷爷怎么样怎么样。
程倾找了她好久好久,要不是半路碰到了阿洛泽说是她在哪儿,一天过去或许都不知道呢。
他敲着那一扇已经生了锈的苍老门,轻声念着童话的名字,而室内,童话捧着一本类似日记本似得的薄子塞进自己的衣服内站起来去开门。
“你怎么来了?”
“大哥和格斯姐已经出发了。”
“嗯?”童话一愣,“去哪儿了?”
“带着住所区的人去其他平行世界去了。”
童话举起手打了个手势示意他暂时别说话,揣测后试着问:“你是不是之前就知道了?”
程倾无奈点头。
“为什么要瞒着我?不,不对,你,李可以还有阿可蒂、眼镜蛇都在瞒着我是不是?”
确实是这样,程倾不想实话实说,把手搭在她手臂上解释:“不是这样的,教授决定得很突然,我们也是刚刚知道消息,之所以让格斯姐去那边,教授是怕你身体出现问题。”
童话脑子里面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这并非是事实。
“话话,你别生气,大哥和格斯都带了呼叫器,若是安全抵达到平行世界是可以和我们联系的,还有你马上就要检查,我现在就带你去医务室好不好?”
对,童话差点忘记了,阿可蒂他现在把自己当做重点的实验对象,似乎不搞清楚为何在夹缝中变成帽子又变回来的缘故,誓死不罢休。
人都已经走了,也犯不着非要和阿可蒂对着干。童话回寝室把薄子藏好后,随着程倾一起去见所谓的“名医”
“哈喽。”
童话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就是阿洛泽,果然,做实验的男人穿上白大褂后,居然一点违和感都没有,自己真得变成了小白鼠。
见他带着助听器,打开一程亮程亮带有银色镶边的箱子,拿出从未见过的东西,检查步骤还有各种询问,确实挺像那么一回事。
“睡眠不好的话,睡之前就不要喝那么多水,饮食太过于单调,你得补充维生素E,蛋白质,这时候的焦虑对你百害无一利,尽可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对了,还有,不要吃太多甜食,对你大脑和牙齿都不好。”
这会儿童话是真相信他是医生了,“阿洛泽,你到底有几重身份,这里也没有其他人,你就说说呗。”
程倾也很想知道,眨巴眼睛等待他的答案。
“哈哈哈,”阿洛泽先是笑了几声,两手插进白衣大褂的口袋内,“害,我就装装样子,还真是把你们给唬住了。”
童话和程倾感觉自己又被冒犯到。
“我啊,顶多就是一个半吊子医生,上不了台面的,可以办事去了,这里总得有一个略懂医术的人,所以我就上场了,就这么简单。”
“切!”童话讽刺笑笑,“得,我就不打扰你了,橙子,我们走吧。”
“哎!”阿洛泽煞有介事咳嗽了几声,反身几步走到门口把门打开一条缝仔细观察了几眼,速速反锁上门,背靠在旁边的墙上,指向她床底下的褥子比划。
童话看了一会儿,半信半疑掀开它,发现了一张浅粉色信封。
阿洛泽担心她说话,提前给她继续打手势,比划。
童话会过意,看了眼程倾,忙把信封折起来塞进衣服内层口袋,随后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两人走出医务室之前,阿洛泽低声提醒他们:
尽量别总是呆在一起,各干各的事,有什么问题,偷偷来找我。
童话最近因身体不适没去实验室,程倾本来跟那些工作八竿子都打不着,偶尔会检查异界部门的无线网的情况,再就是帮助那些电脑中毒或是卡机或是出现其他问题的同事忙。
而此时,乘坐空仓的李可以和格斯还有剩下的四个人已经安全降落到某一个平行世界。
这里的环境宛如就是住所区的复制粘贴,不同的是,蓝天白云,夹杂着花香的徐徐清风吹在脸上,感受到真正生活气息,竟然能够看见远方一烟囱内冒出的青烟,那一刻很容易让人忘记这里是另外一个神奇的地方。
格斯才没有闲心去欣赏那些再普通不过的一景一幕,发出机械的声音,指挥着哪个人应该住在哪栋楼哪一层,具体到哪个门牌号。
“从现在开始你们暂时没有名字,由你们衣袖上的作为代号,我现在念到一个数字,请你们回答‘在’明白了吗?”
他们当然明白了,各自好奇为什么不是童话和李可以来带领,莫名其妙就派来一个看起来就不好相处的女人。
“001。”
“在!”
“003。”
“在。”
“005。”
“在。”
“很好,最后一位,007。”
“在。”
格斯在每一个人后面当天的日期下面打了勾,随即把观察表格交给了李可以,“后面有他们住的地方,你一个人带他们去。我回去收拾我们自己的卧室。”
李可以还在想什么叫做“我们的卧室”一回头,格斯已经走远了,身后的003凑过来,“我还以为你和童话是一对呢,原来不是啊。”
“可不是,你们俩儿瞧着根本合适。”
李可以勉强笑了笑:“你们误会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说着,他把他们送到各自居住楼,随后找到了一个清净的亭子休息。
这会儿童话盘腿坐在床上,盯着那封已经拆开的信封犹豫要不要联系李可以,不多时就听到呼叫器响了。
“现在在干什么?”
童话咂嘴,心想:这不是我该问你的嘛。
“没什么。你跟我说实话,为什么不告诉你和格斯去那边?”
“临时决定的,你现在也不适合出来。生理期过去了没有?”
童话抓了抓床单:“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开口问女生这个的?”
“呃……好吧,你不好意思,我就不问了。那封信拿到没有?”
“拿到了。你叮嘱的事我都会记着,还有你,终于和格斯有机会单独在一起了,有什么误会和不爽的,都给说开。免得等你们回来,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我们可受不了。”
李可以沉默不语。
“喂?你在听吗?”
“在。”
“老头子说了,要是一切顺利的话,我们就可以回去休息一段时间。”
“当真?”
“你以为我是你啊,哼哼。”
“抱歉,有些事真不是想要隐瞒你,我还有事要忙,暂时不说了。”
“好的,随时保持联系啊!”
话音落,童话仍旧紧紧地捏着呼叫器坐着一动不动。脑内忽然闪过薄子的身影,冒出来的那些杂念统统散去,连爬带滚钻进了床底,找到了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薄子。
它不薄不厚,封面上到底是一儿童骑在水牛上,水牛屁股上背着竹篓,已经看不清楚,粗糙不平,摸起来有些刺手,凑近了,还能够嗅到一股儿木屑味,还有淡淡的霉气。
“爷爷还有写日记的习惯?”
这样一想,童话刚准备翻开的手突然停止了。
“我这算不算偷窥啊?”摇摇头,“不算吧,如果留下什么重要的事,或许我还能够帮忙上呢?”
一面安慰自己,一面小心翼翼翻开了第一页:字迹潦草,大致能够看见仨字:同和湘。
“爷爷和奶奶的名字?”
“应该吧。”
接着翻开一页,字数没有超百,涂鸦倒是吸引了童话的眼球,“没想到爷爷画画还不错呢。”
又一页:原来当爸爸的滋味比我想得还要刺激,哎,我什么时候能够看小同一眼?
童话眼眶渐红,鼻头开始发酸,略过中间,随后翻到了一页:
“到这个年纪才差不多习惯这里,我到底有多失败啊。好在湘他们生活得不错,还有我出生不久的孙女,小脸蛋可真像她奶奶。”
薄子后面三分之一是空白,映入童话眼帘不久后,萦绕在她心间的某种复杂的感情迟迟不去。
这时,程倾来找她一起是食堂吃饭,敲门没有回应,不禁试着握住门把手打开门,看见她趴在床头似乎在哭。
“话话?”
“啊?”
童话偷偷摸摸擦干净泪眼,背过身凶他:“没长手吗,不知道敲门?”
“我敲门了,没听到动静我就,就开了。”
童话掌住自己的脸,小声吸了吸鼻子,“干什么?”
“一起去吃饭吧。”
“不了,我一点都不饿。”
程倾突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起阿可蒂刚刚告诉自己的话,搔着后脑勺:“教授说我们也不是非要在这里等大哥回来。”
“什么意思?”
“他建议我们先回去,休息也好,继续找体验者也好,反正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说实话,童话不觉得这话出自那个老头的嘴巴。
“是真的哦。”
童话撑起下巴:“走吧,我们再去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