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吧。”江采萍答应一句,又道:“我刚才去厨房的时候,听李娘说,大公子将那个沈墨平吊在前院里呢,他被打得浑身是伤,就剩下一口气呢;虽说他行刺太守,活该如此,可是想起来还是有些可怜。”
“大公子为什么要这么做?”梅雪的声音在昏黄的烛光下有些飘忽。
“听说是想要引韫仪出来。”说着,她神秘兮兮地道:“李娘说,大公子在那附近埋伏了好多人呢,只要韫仪一露面,就会立刻被抓起来。”
李建成!梅雪垂在身侧的手倏然一紧,眼底掠过无尽的森寒。
江采萍叹了口气道:“唉,我真是想不明白,太守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有人要杀他。听说太守离开荥阳、楼烦两郡时,许多人都在路边哭呢,舍不得太守离任,依我说,真要杀,也该是杀坐在洛阳城皇宫里的那一位!”
话音未落,梅雪已是沉下脸,眸光冰冷地喝斥道:“放肆!”
江采萍何曾见过她这么可怕的样子,一时吓得愣在那里,动也不敢动,好一会儿方才带着哭腔道:“姐姐,我……我说错什么了?”
梅雪亦意识到自己说重了话,神色微微一变,旋即道:“你还好意思问我,刚才那些话是你能说的吗?让人听了去,非得被砍头不可!”
“这里又没有外人。”这般说着,江采萍嘀咕道:“再说,我也没说错,这些年来,皇上东征西讨,修皇宫修运河,费了多少民脂民膏,又死了多少人,我们的日子一年比一年困难,否则也不用挤破了脑袋来太守府里当差,皇上骄奢淫逸,弘化郡里有哪一个不说的。”
“对于咱们来说,只需顾自己身边的家人就好了,再多一些,也无非是亲朋好友;但是皇上不同,他要顾全天下的百姓,顾全万千子民的生计,他身上背负的事情还有责任不是咱们能想像的;同样的,他的心思也不是咱们所能想像的,你不该只凭片面之语,就觉得皇上不好。”
江采萍惊愕地看着梅雪,“姐姐,你之前不是也说皇上有失德之处吗,怎么这会儿一直帮着皇上说话?”
梅雪微微别过头道:“我哪里是帮皇上说话,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说着,她又郑重地道:“总之,为了你自己好,这样的话千万不要再说了,以免真的招来杀身之祸,明白吗?”
“我知道了。”见江采萍答应,她道:“很晚了,早些睡吧。”
江采萍望着她,嘴唇里动了几下,终是没说什么,吹熄桌上的灯烛后,上床躺下,脑子里一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