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思华年认识的。那一年,他三十而立,我刚满十六岁,正是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
他为我填了好多首词。可我最喜欢的还是那首,他不经意写的一首打油诗。那时雪花满地,枝头的红梅开得正艳。我们踏雪寻梅,一回头,脚印被雪盖上了。他折了一枝红梅花,插在我的头上。
“多么美的景色,寒蝉做首诗吧!”我请求说。
“雪美梅美,你更美!做不出好诗来,太煞风景了!”他嗅着梅花说。
“只要是你做的诗,都是好的!”
“你给我唱个曲,刺激一点的。我还没有灵感,现在什么也写不出来。”
我想了想,就唱了起来:“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他一边笑,一边揪住我,拧我的耳朵,说:“你这是讽刺我老了。”
我也笑骂说:“这是苏东坡的诗,怎么是讽刺你老了呢?”
“你知道这首诗的意思吗?”
“我也不大明白,反正是说一个老头娶了一个小媳妇。——老牛吃嫩草。”
他大笑起来,说:“只因胃不好,老牛吃嫩草。诗中的老头是苏轼的忘年交,著名词人张先。80岁时娶了一个18的小妾,还写了一诗:‘我年八十卿十八,卿是红颜我白发。与卿颠倒本同庚,只隔中间一花甲。’后来,东坡来祝贺,就写了那首诗,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
听他这么一解释,我也笑了起来,说:“真是八十岁捅窗户眼子——老没正经的。都八十岁了,还娶人家十八岁的女儿,当太爷岁数都大了。”
“你还是讽刺我也老了。”他这个人挺敏感的。
“你三十还不到,老什么呀?比我大还不到十岁。”我故意把自己往大了说,把他往小了说。
我这么一说,寒蝉高兴了。不多时,又哭丧起脸来,说:“绮琴,我特别喜欢你,可是,我家有大娘子呀!”
我说:“这个,我早就知道。我不管你有大娘子,还是二娘子,只要你对我这个小娘子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寒蝉高兴得像个孩子,把我抱起来转起了圈圈,大声诵读——
我爱四娘天可鉴,年年岁岁心不变。若是说话不算数,头长疔来脚底烂……
我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下去。他离开了,说回趟老家,就赎我出去。隔一年,我得知他“高中”了,放了一个县令,就去找他。他假装不认识我,还把我关了起来,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