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不杀之恩,接着便一步一顿地往门外走去。从背后看去,仿佛他一下子老了几十岁一般。“宦海浮沉三十载,一朝了却君臣恩”。或许这便是王尚书此时的想法吧。
待王尚书离去后,哄公公在一旁小声问道:“太后,为什么不杀了他?”
“你以为我不想吗?勾连藩王,此乃谋逆大罪。可若是杀了他,只怕明王会以为哀家要跟他摊牌了,眼下……还不到时候。”顿了一会,郑太后咬牙切齿道:“先帝一直顾念骨肉亲情,可恨明王一直贼心不死;如今先帝去了,他还想着来欺负哀家孤儿寡母的。”
哄公公见太后盛怒,慌忙跪倒在地上。
良久后,郑太后长舒了口气,心绪似已平复。她一双凤目瞥了地上的哄公公一眼,淡淡的说道:“起来吧……”
哄公公谢恩,又是端茶又是递水好生伺侯着,不过再也不敢言语。牵涉到帝王家事,他避之唯恐不及,又怎敢去乱嚼舌根?
郑太后抿了口茶,悠悠说道:“这次钱进倒是办了件好差事,不光替皇儿查抄了三百多万两银子,连带敲打了一下明王,替本宫也出了口恶气。”
哄公公一旁接口道:“听闻钱侍讲将查抄官员说成‘罚款’,依老奴来看,这‘罚款’二字倒是用的妙啊。”
“哼,这厮猴精着呢。他罚了大臣的款,把差事办漂亮了,完了却要本宫去替他擦屁股,可偏偏本宫还躲不掉……”
“恕老奴愚钝……”
郑太后嗤笑了一声,骂道:“你这老狗,犯不着在本宫面前装糊涂。那些被抓起来的官员莫非就此放过?你当陈律是摆设吗?”
“依太后之言,这钱进确实是奸猾之辈,可王尚书为什么要参他死罪呢?”哄公公终于问出了这个一直盘亘在心里的问题。
“这里面错综复杂,其实也简单。钱进入朝为官只有几个月,当然不值得明王出手。可哀家听说,天正公对这个外孙倒是极为喜爱。若是钱进有什么危难,天正公断然不会坐视。”
“太后,这明王莫非是忌惮天正公不成?”
郑太后转头盯了洪公公一眼,寒声说道:“不该知道的就不要多问,不然哪天脑袋不见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哄公公吓得赶忙闭嘴。
这时,屋外头响起一道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老臣李世简拜见太后。”
郑太后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脸色也好看多了。她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衫,对哄公公吩咐道:“去……快把老首辅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