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乡的岛上有一种说法。“狂风为了说话,盗走人的呼吸。”你想让我描述我带着罩帽、背着圣物火炮,刚到这座艾欧尼亚村庄时迎来的黑雾?
黑雾也会盗走人的话语。他们盗走的是死者的尖叫。
其中曾充满了我的尖叫——但我现在已经活过来了。
我感到卢锡安温暖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们走下船,踏上了艾欧尼亚的土地,不知为何,只有他的温度能这样穿透我的心墙。只有他会这样愚钝而又固执地尝试。
只有他懂得,唯一能够打破我盔甲,以及盔甲之下死规矩的东西,是爱。
“你走高,我走低?”我问道,他陷入思考,我能感受到他手上的温度凉下来。那一刻,他看到的不是我,而是那个他努力拯救的女人,那个身受诅咒、被迫终生逃亡的我。他看到那把钩镰向她抽过去……他与她四目相对,他在我的双眼中看到的是她。
“我走低。”他只说了这一句,其余的都用沉默表达。现在他的双手已经握在他的双枪上。“赛娜……”他的声音在记忆的重量下略带哽咽。
“没关系的,”我轻轻地说。我也记得那个女人。
地平线上,黑暗在翻滚,将一座石头里凿出来的村庄笼罩在更暗的阴影中,淹没在暴雨中,还会有更糟的事发生。在那团黑暗中藏着光明。是另一名哨兵召唤我们来到此地。
我必须杀出一条路找到它。
通往村子的山路经历了数百年的风暴侵蚀,留下的只有最硬的顽石。我能感受到风吹打在罩帽上,海浪激起的水雾溅在我的皮肤上,似乎整个世界都在阻拦我,警告我前方的黑暗。但与之相比,最令我却步的是村庄里响起的嚎叫声……
那是我的诅咒。黑雾知道我来了。它会第一个来找我。
“又到了每天的伏击时间了。”我喃喃自语,无动于衷,天边的死气黑暗中,鬼魂涌出。我每一下呼吸都在吸引他们。
我抽出了武器。
圣物石块整齐划一地动了起来,它们都是已故哨兵的遗物,每一块都曾多次传承转手。他们当中有男人、女人、父亲、姐妹,全都被黑暗夺去。但当我握住我的武器,我也握住了他们的光,就在这枪炮的双膛中闪耀着。
黑雾的触须撞到了我,里面的怨灵凝聚成形。我被打得向后踉跄几步,眼看就要跌落到下方的乱世堆里,但最后站稳了脚跟。伴着一声洪亮的雷鸣,幽灵的尖叫混入了雨水和拍岸的惊涛。然而雷声过后的光亮却不是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