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地看见师父闭目趺坐。年轻人知道老人正在冥想,虽然他不能理解为什么要每天一动不动地坐上一个钟头。这是为了干什么?像是在半睡半醒之间来回犹豫,到底要睡还是要起……
“早安,”法师没睁眼,“你睡得不好。”和往常一样,这是句陈述而不是问题。
基根朝着营火的残灰中擤了把鼻涕,咕噜着说:“为什么你就算闭着眼睛,我都觉得你在看我?”
“因为你不习惯身边有人。你总会怀疑他们有所企图。”
基根又咕噜了一声:“有点戒心没什么不好的。”
瑞兹笑了一下,仍然保持着冥想的静姿。
基根有些恼:“有什么好笑的?”
“有时候吧,我听你说话像是听见了我自己。明明对人不信任,偏要说成是一种品德,这点尤其像我。但我也不能怪你,毕竟你受过那么些苦。”
基根盯着他。他会读心?他看见了我的梦?法师毫无反应。动也不动一下。
年轻人爬起身,美美地伸了个懒腰,直到腰背欢快地发出嘎巴声。“唔。我把剩下的油汤给热了,早起一餐怎么样?”
“善莫大焉,基根。你打算去拾柴火,还是用自己的火?”
这个问题问得挑衅无比,基根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没有上钩。“柴火吧。我下次再试着用魔法。”
又是一声笑。令人发狂的笑。“如你所愿。”瑞兹说。
基根不紧不慢地拾着枯木,脑壳里回旋着过去几周里两人之间的对话。有些话似乎一直梗在他心底,让他脸上已经愈合的烧伤发痒。直到他回到扎营的地方,扔下了满怀的断枝,才弄明白到底是什么话。
“师父。”
法师没动弹,但他们周围的空气似乎有些异样——略略有些刺鼻。似乎是冷了点,带着某种看不见的力量。“嗯?”
基根清清嗓子,努力想找个得体的说法。“昨天你讲魔法的时候,你说到……什么造物。”
瑞兹依然纹丝不动,除了他被法术侵蚀变暗的嘴唇。“我是说过。你继续。”
基根吸了口气,一肚子的话不知从何说起。“唔。水来自雨、冰还有大海。火来自火星和火绒,或者是闪电打中了森林。森林是树组成的,树又来自种子。”
“没错,大体上是。一大早竟有如此诗意,我很意外。那么,你的论述的结论是什么?”
“我的什么?”
老人笑了,但不带恶意。“你想要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