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庞大的基数,的确足以自下而上,撼动世界塔的支配权。
因为不再有人相信了。
不相信,便不会有人遵守。
没有人铭记的规则,怎么能叫做规则呢。
没有人遵守的秩序,怎么能称为秩序呢。
甚至不用重建,不用弥补……在人类的常识中,它本身就是不应存在之物。
就算因为一些连锁反应导致对社会的破坏,大自然也能很快修复。
将世界塔的存在,完全架空。
——这便是,医生的真正目的了。
——为了,多数人的幸福。
所牺牲的是……
连自己在内的幸福。
神明也不过如此吧。
即使是走过的地方,尽是斑驳的鲜血的脚印。
即使踏过的征途,尽是森森白骨。
以恨为名的爱,和与爱同罪的,厌世者们。
守护者们。
献祭者们。
献祭者们……
——献祭者们。
“你在加速世界的灭亡。”
迁承忽然这样说。
如一根冰冷的锥子刺进怦然跳动的、炽热的心脏里。
所有的眼睛都瞪向她,在哀怨一场被惊醒的美梦似的。
但听上去,是比噩梦更加残酷的真实。
不想听。
本能是这样发出声音的。
但没有人阻止她的发言。毕竟真相、事实、答案这类东西,客观存在着,并不因为你是否接受而发生改变。
顾迁承静静地摘下面前的帽子,纱网后露出的,是苍白无光的眼睛。
她缓缓张开同样没有血色的唇。
“你们的世界早就停止运作了。它坏掉了,被遗弃了……就要死了。”
“……什么?”
璆琳觉得自己没有听清楚。
“世界塔的存在,是高纬度的世界给予你们最后的仁慈。”
绯针的子弹穿过顾迁承的身体。
但仅仅是穿过罢了,留不下弹孔,也造不出血迹——毕竟在这里,她也同样是个投影。
三维生物无法看到高纬度的东西,就像蚂蚁不知道人类的存在一样。
“在很早前就有人察觉到了……你们的世界——这个地球,这座宇宙,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它不在运作,是一个空壳。世界塔的存在,是让它不断地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