璆琳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接着,她又问他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得到的回答,是他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出现了这种情况——出现了这种自身的腐蚀。
这是“混沌”的强压下所要求的代价,是对生命本身的蚕食。
卸下假面的他的眼睛,如深邃的黑洞,不知注视何方。
“也许……输血如何?杉海现在至少可以治愈自身不是吗,那么血液应该也有效果……不,等等,你们的血型……”
该死的。
“嘘。”
医生将手指竖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当手指离开时,他苍白的唇上沾染了新鲜的一点红色。
然后,他指了指床头柜。除了那张惨白的半假面,还有他重要的笔记本。
“我将你想知道的问题记录在那里,你自己去看看吧。”
医生果真不是一个食言的人——看在这些代价作为支付的份上。
先前她从未碰过那本书,面色有些犹豫。
她叹了口气。
“别摆出一副临终前的嘱咐的模样啊。”
“真是的,别逗我笑啊……你的头发?”
医生忽然这样说。
璆琳抓过发尾,大致看了下。因为忙碌的关系,她很久没有染过发,曾经的亮蓝有些黯淡,十分斑驳,露出漂过的、干枯的底色。
“找机会染上吧,真难看。”医生将视线移开,不再说话了。
拿着书走出门后,璆琳看到楼下已经没有人了,只剩几只杯子孤零零地摆在茶几上。
那两个孩子应该回去睡觉了吧。虽然为了昨夜的事专门到了时差,但在长身体的年纪打破作息平衡,还是很辛苦的事。
虽然医生看上去很轻松,但实际上一定没有那么好过。
璆琳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思前想后,她乘电梯上了顶楼的半球,走出去,来到天台。
天早就亮了,升起的红日并不那么耀眼。
它静静地看着她。
笔记本上的眼睛,也看着她。
书很旧了,纸上净是些黑色的干涸的血迹,什么也看不到。
她又向后翻了几页,感到这些纸张过于轻,过于脆,似乎一阵风便能摧枯拉朽。
翻阅了几页毫无意义的内容后,她隐约感到,身边的东西有些变化。
像是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
回忆的世界。
那是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