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出现在螺旋阶梯上。随着穹顶的破碎,黑色的阴影逐渐笼罩在台阶上,使柱形的高台变得黯淡,仿佛褪色一般。
星云走得很慢,步履蹒跚。她像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婴儿,又像一位百岁老人,一点一滴地将生命最后的时光燃烧殆尽。
如快要烧尽的火柴,即将零落的枯叶,初步入秋的鸣蝉。
她的一只脚化作碎片消失不见,但她没有停下,只是继续向上攀爬着。
步伐如此缓慢,又如此坚定。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而且,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很多人看看她,又看看陶佐词。他拥有唤醒人心深处最恐惧、最脆弱、最不堪的记忆,并将这种负面情绪无限放大的力量。
但至于是什么,他并不知道。看他那略显惊诧的表情,或许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效果。
坚不可摧的堡垒,从内部被攻破了。
正如她最初对他们所做的一样。
整个空间像是被摔碎的水晶球。抬起头,上方只剩下一片无尽的黑色,与边缘些许残留的穹顶。霜阙的身影融进黑暗里,险些看不见了。
“你们这群愚蠢的东西。”
星云咒骂着,她的一部分小腿也消失了,却只走到了阶梯的三分之一处。袅袅的紫色烟雾从肢体的断面溢出,破碎的残渣落在走过的台阶上,慢慢地消失。
“去追求真相吧,去追求自由吧,你们会得偿所愿的。”
说着,她忽然失去平衡,向前摔下去。她的手扒在台阶上,艰难地继续向上移动。即便如此,她仍然紧紧抱着那本封面开裂的黑皮书。
本应是如此狼狈与不堪的画面,不知为何,他们谁也找不出嘲笑的理由——甚至有种莫名的敬畏感。何况,那股不知名的哀伤仍挥之不去。
“星云……夫人……”
崇霖盯着她,脑内隐约泛起了很早前读取到的某些记忆。
“你们觉得我怕死吗?不。我们祈盼死亡,正如祈盼救赎。”
没有人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他们只是沉默地看着她。像是看着一弯冉冉升起的明月,或是炽热的旗帜。
这就是他们的敌人,一个将他们在美梦中圈养了不知多久的敌人。
每人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问题,最主要的,是她这样做的原因。如果目的是击溃自己,只要在刚开始来到第六层就让大家互相残杀,或是给每个人洗脑,让人们选择自我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