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季安宁是个女人,可她端正了脸色,严肃起来的样子,把周正下了一跳,浑身一激灵,下意识的绷直了身体。 他黝黑的脸面上,满是犹豫之色。 怎么也没料到顾长华的媳妇会出现在医务所! 他看顾长华那个意思,是打算这几天都住在部队宿舍的,更别说顾长华就连出事,都没打算去医务所,那肯定更是会瞒着他们五嫂了。 周正知道顾长华血性刚硬,更不畏惧这流点血,受点伤的事情,可现在面对季安宁的质问,他实在是不好瞒,也不想帮顾长华瞒着。 他的情绪起伏不定,这才开了口:“五嫂,老大受伤了!不过放心没有生命危险!” 季安宁眼皮一跳,她就知道是顾长华出了事,一贯遇事冷静的季安宁,心口突然有些发闷,周正身上的血迹明晃晃的刺激着季安宁,她甚至都不敢耽误时间去问顾长华到底伤的怎么样,直接将目光看向萧山。 萧山愣了一下。 他很了解季安宁,她是真的着急了,这样的表情,因着急而害怕失了脸色的季安宁,他多久没有见过了。 萧山突然想到上辈子,季安宁公司运输出了问题,一连几车的货品都被卡在海关,而国外厂商定下的期限在即。 就是那种情况,他依稀记得季安宁沉着冷静,以最快的方式和国外厂商取得联系,飙着一口流利的英语,处理着最危急的情况。 在那之后,他很少看到过季安宁着急害怕的样子,曾经那个孤身一人出来打拼,遇到事情会哭,接了第一笔生意会高兴的几夜几夜睡不着的季安宁消失了。 尤其三十岁之后的季安宁,早已沉淀下来,说话圆滑老练,萧山忽然想起一句话来,就在瓦斯爆炸的前一个星期,她说,她很成功,又很失败。 因为三十五岁之后她,仍旧是孑然一身,拥有了财富口碑,可却是无尽的孤单。 但现在…… 萧山唇角扯了扯,季安宁变了,这种变化,让萧山高兴又觉得很憋屈。 他很高兴,季安宁能重新找回自己,可让她找回自己的这个人,却是另一个男人。 因着季安宁不能跟着萧山去训练,萧山言语安抚着季安宁:“放心,有我在,他出不了事。” 这罢,萧山提着医箱,准备和周正离开。 一直躺在床上吊着点滴的高媛忽然醒了过来,她半睁开眼睛,低咛了一声,撑着坐起了身子,眼睛的方向是望着欲要离开的萧山。 冯雅也急着站了起来,虽然不想帮高媛说话,但可以和萧山搭话的机会,她自然不会放过。 “萧医生,那高媛……她?” 萧山侧偏过脸,目光轻佻的落在躺在病床上的高媛,高媛……高家的千金……他挑眉:“她没事。” 随后吩咐了赵环处理高媛的事情,便跟着周正匆匆离开了。 季安宁停在原地,心里的紧张感迟迟不下,正是这一种紧张感,让季安宁整个人都陷入了更大的慌乱之中。 她好像……对顾长华有感情了…… 对于感情一向脱线的季安宁,终于在慌乱紧张的情绪中,找到了一丝苗头。 她好像喜欢上顾长华了。 喜欢他,她的男人,她的丈夫,明明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内的事情,但还是让季安宁踌躇了好久。 因为知道顾长华娶她,不是因为两人有感情,只是父母之命的包办婚姻。 这中间,根本不存在什么感情之类的问题。 季安宁歪了歪脑袋,她是个主见性极强的人,知道自己要什么,得什么,如果确定了,是他,那她就会要考虑该怎么处理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只是现在她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制定一套俘获顾长华的计划,她一颗心都悬在了顾长华受伤的事情上。 “安宁……”病床上的高媛有气无力的出声,喊的人不是和她一起长大的闺中好友,却是才相处不过几日的季安宁。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背上的细针:“……我这是怎么了?” “媛媛,你昏倒了!”冯雅抢先回答:“这才哪到哪啊,媛媛,你这体质根本不行!太娇弱了!” 要不是因为是高栋梁的女儿,就这样的体质,早被剔除文工团了。 高媛揉了揉脑袋:“可能是夜里没有睡好。”她看向冯雅,眉眼之中带着几分急切之色,声音还是软软的:“小雅,这件事情你千万别告诉我爸爸。” 冯雅挑眉,本来没有想到这茬,但被高媛这么一提,她暗笑一声:“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她不告诉高栋梁,但不代表她不告诉他父亲。 他们两人时常在一起开会,只要冯雅和她父亲提一嘴,还怕高师长不会知道这么丢人的丑事? 冯雅不动声色的看着高媛,又扫了眼一旁站着的季安宁,瞧她神色不定的样子,刚才的事情,她也知道了大概。 她道:“安宁,在这里,磕磕碰碰受伤是很正常的,萧医生都去了,能有什么事情,顾长华不会有事的。” “嗯?”高媛轻呢:“安宁,顾长华受伤了?” 冯雅瞅了一眼高媛,打趣道:“你瞎操心什么劲,萧医生交代了,要你这几天好好休息,明后天的早训,你就别参加了。” “那怎么行!”高媛立即出声反驳:“别人都参加我可不能搞特殊,人家顾长华都受伤了,还坚持留在这类,我一个小小的晕倒,算得了什么事情!” “安宁,你不去看看吗?”高媛撑着坐起了身子。 对于知道高媛装晕之后,季安宁对她的看法就不一样了,总归在这里,没有一个心思浅的。 她摇头:“我不方便去,一会等萧山回来再说吧。” 高媛要吊点滴,所以也要在医务所待着,她将目光落在没有什么理由可以待在医务所的冯雅身上:“小雅,你回去吧,有安宁在这,你不用担心我,你可是咱文工团的领队,你快回去吧,不然她们指不定怎么偷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