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满头蓬松、全身都裹挟在灰尘中的流浪汉正卷缩在垃圾堆旁,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新的流浪者,或许是在城里犯了什么事儿,被剥夺了公民身份而驱逐,这种事儿天天都有发生,联邦各处都很常见,相比进城的,出城的更多,他没有可以居住的帐篷,卷缩在一个由乱七八糟垃圾堆成的窝里一动不动,就像是死了一样。 营地里有个脑袋上长着脓疮的小孩子捡了块石头扔过去,砸到那人的脚,他家的大人吓得赶紧拖着孩子藏了起来,就像受惊的兔子,然后从帐篷中露出半个眼睛,看向那个家伙的眼神里有着一丝憎恨和畏惧。 流浪汉并没有搭理他们,仍旧卷缩着倒在那里,只是把腿缩了缩,双手紧紧的抱着胸口,他显然还没有习惯城外的低温,尽管这是夏天,可呆在辐射严重的城外,还是会感觉很冷,辐射因子会隔绝大部分的阳光和紫外线,连温度也难以保存和传递。 先前那个难民松了口气,营地里又恢复了平静,仿佛死一般的寂静。 这是难民营的常态,为了生存,为了能更多的节省身体消耗,只要是能睡着,难民们绝不会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走着绝不跑着。 死气沉沉说的就是这种环境,可那又怎么样呢?懒吗?没有活力吗?别扯淡了,对他们来说人生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活着。 流浪汉缓缓闭上眼睛,又紧了紧领口,刚才感觉有风灌进了脖子里,让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营地在死寂着,仿佛这里根本不存在任何生命。 哐哐哐哐…… 很突讹的,一阵重机械的碾路声打破了这片营地的寂静,那十七八个死静的难民帐篷中顿时探出来几十颗头颅,原本空洞麻木的眼睛里爆射出野兽的光芒,充满了饥渴和贪婪。 流浪汉也睁开了眼睛,勉强的撑起身,一眼就看到从不远处开过来的那辆巨大的垃圾车。 他的眼睛里亮出了些许光彩,不仅是他,包括那些从帐篷中探出的脑袋,所有人,或浑浊、或奇异的眼珠里都同时透射着期待和凶狠的光芒,紧紧的盯着那辆垃圾车行动的轨迹。 他们从帐篷中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就算是最小的、只有三四岁的小孩,眼睛里都冒着绿光!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甚至有不少四肢都已经趴伏到了地上,就像是已经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哗啦啦啦啦…… 垃圾车已经就位,巨大的后箱缓缓扬起,有至少数吨的杂物和垃圾哗啦啦的从后厢中倾倒下来,扬起无数尘埃。 所有人的眼睛都绿了,可是不敢动弹,生活在阴暗中的变异人难民,在联邦人的眼里就是驱虫和毒瘤,他们的胆子太小了,也太自卑、太卑微,大多数时候他们甚至都不敢在‘人’的面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