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她并没有身孕。”
这已经是郎中第三次冲顾玉尹说出这句话了,可是,他得到的回应还是一样。徐氏不等顾玉尹回答,就率先说道,“一定是诊断错了,官人,你再让他给我把一次脉,或者或者你再找个郎中来给我瞧瞧。”
不过这一次,顾玉尹没有再像前两次那般依顺着她了,他巧言安慰了徐氏一番,然后冲郎中使了个眼色,和他一起来到院中。
一关上屋门,郎中就叫苦不迭,“顾里正,我确实没有把到喜脉,您若不信我,这看病的钱我就不收了,您找别的郎中再来试试看吧。”
“确定没有?”
“没有。”
顾玉尹掏出几个铜板塞到他手中,“对不住,辛苦你又跑来一趟。”
郎中摇头叹气地离开了,送他出门时,顾玉尹看到方才为了避嫌而躲出去的赵子迈还在门口不远处站着,便冲他挥了挥手,又指了指家里。不过那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了:他对他没什么好说的,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
看见顾玉尹当着他们的面关上了门,宝田颇有些不忿,可是转念想起他方才那番话,又觉得不是没有道理。他的脑子本就不适合思考太过于复杂的问题,正反双方如此在脑中拉锯了一会儿后,便觉得脑仁子痛,只得拉住赵子迈帮自己答疑解惑。
“你觉得顾玉尹说得对?”赵子迎着夕阳走,头发被暮色映成了淡淡的金黄色。
“倒也没法反驳。”说出这句话后,他发现赵子迈站住不动了,高大的背着光的身影就像他在欧罗巴见到的雕塑,挺拔、修长。他忽然有些后悔问出这个问题了,因为他觉得赵子迈用他常用的那套书中的大道理给自己解释一番,说不定会弄得他更加糊涂了。
可是他想错了,赵子迈只简短地说了一句话,宝田却忽然就想通了。
“一个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也不能选择自己的死亡,而扼杀了他这两种权利的人却还能泰然自若地说出一番大道理来,这未免太荒唐了。宝田,顾玉尹他即便经历过千苦万苦,可是做了这样的事,那就注定一辈子都无法翻身。”
说完这句话,赵子迈就朝前走去,迎着前方的风和夕阳,他将步子迈得很大,脚步却是轻快的,看上去也比刚从顾家出来时轻松了许多。
“或许公子方才也为此事困扰来着,我一问,倒正好解开了他的心结。”宝田也开心起来,快步朝前追了上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沉默着走了半晌,便看到顾玉明家的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