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还是没能叫出袁蔚的名字。
见状,翎儿站起身,眼含泪花道,“陈公子,这就是我家小姐呀,你不认得她了吗?”
陈用像被针扎了一下,身子一抖,猛然别过头去,“不......她不是袁蔚,我不信......”
翎儿有些急了,“陈公子,我家小姐虽不是被你害死的,但她......她是为了等你的信笺,所以才遭此横祸的,你怎么能因为她模样变了,就不认她了呢?”
陈用的喉结动了一下,就在大家都以为他要分辨些什么的时候,他忽然转过身,一把推开站在他身后的穆小午,踉跄着朝公堂外面跑去。
风雨交加,他束起的头发很快被吹散,又被雨打湿了,贴在后襟上,像被毛笔重重画出了几道一般。
见他这般,翎儿先是愣住了,旋即便捂着脸抽泣起来,“小姐,小姐,你看清楚这个薄情汉,你的一片真心错付了人啊。”
“原来人心竟能凉薄至此。”穆小午揉着被陈用撞疼的胳膊轻声道。
“姑娘年岁尚轻,经过见过的事情太少,殊不知,这世上比陈用薄情的人多了去了。”赵子迈一直在旁冷眼观瞧,现在看到陈用逃也似的跑走了,便哼了一声,接着道,“陈用还算是个老实人,在这么多人面前也不掩饰一下,可有些人,表面看起来深情,实则心比石头还硬。”
穆小午心中有些震惊,她认识的赵子迈,总持一副淡然自若神态,永远彬彬有礼,淡雅随和。她一直以为,这是他的身世使然。赵子迈的出身,注定了他无需讨好、无需傲慢,也无需踩高捧低。穆小午甚至觉得,有时他的平和,本身就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冷淡,是对他人的疏离,她想,这也许就是穆瘸子总对他心存三分忌讳的原因。
她甚至不得不承认,其实于她自己而言他也是如此。
可是今天,她似乎看到了赵子迈的另一面,他眼中现在虽无怒气,却冷得如外面飘摇的雨。那常存的温和不见了,消失得了无踪迹,留下的,是一个第一次在她面前袒露内心的、真实的赵子迈。
穆小午打了个寒噤。
***
袁蔚的人皮被袁家人小心翼翼收好后带走了,穆小午敏锐捕捉到曹县令传递给赵子迈的目光,便知趣地拉住穆瘸子先离开了。出了县衙大门,穆瘸子却还是不解,一边用力扳开她的手指,一边将额前的湿发拨到脑后,“哎呦,我说姑奶奶,你走这么快干嘛,这雨天路滑的,我腿脚又不灵便,万一摔了你还得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