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里的下人们如临大敌,他们的主人已经有好几年未踏足,此次却是毫无征兆地来了。而他们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这大秦国的皇帝陛下。
之前,他们只知道自家的公子是个大人物,却不知道原来是这么大的大人物,一下子变换了身份,所有人都觉得不适应了。
尽管主人不在的时候,别院里的人也不敢有所怠慢,但是突然听到传讯说主人将于三日后过来小住一阵,管家还是手忙脚乱了起来。
下人们将院子打扫了一遍又一遍,管家则是检查了一回又一回,生怕哪里不够好,惹得主人生气了,届时小命不保。
其实他们想多了,这清晖苑与皇宫自是没法比的,他们的主人亦不是那不讲道理之人。其实他们也没想多,此一时彼一时,即使之前就知道公子温文尔雅,但是已经过了五年,并且他现在的身份是皇上,肯定会有一些变化的。
皇上驾到当日,管家早早地又将所有院落都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纰漏,便带着下人们全都守候在了门口。
秦弈轩走下马车,待随从都进门后,门房将大门关上,管家便带着下人们齐刷刷地跪了下来:“小人(奴婢)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秦弈轩微微点头,这管家做事倒是有分寸,既未张扬,也没有失了礼:“起来吧!我此次是微服,无需多礼。所有事务一切照旧,你们唤我公子即可。”
“谢公子。”管家带着下人们站起身来。
“我的贴身事务由李总管统一安排,其他的事务,还是由赵管家负责。”
“是,公子。”赵管家欣然接受,那李总管一看就是贴身伺候皇上的内官,最是了解皇上的喜好。
李总管讨好道:“公子现在可是要去书房?”
“走吧。”
“公子……”正当管家准备引着秦弈轩去书房的时候,却传来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奴婢有重要事情禀报。”
李总管不悦道:“大胆奴婢,莫要惊扰了主人休息。”
赵管家忙道:“你这小丫头别这么没规矩,还不快快退下。”
“慢着!”秦弈轩看了那丫鬟一眼,这个丫鬟他认得,见她那委屈又期盼的眼神,点头道,“你随我到书房吧。”
“此事当真!”听完丫鬟的禀告,秦弈轩微微皱了下眉。
“奴婢不敢欺瞒公子。”
“好,若查明是真的,记你一功。”
“谢公子!”
“你先退下吧。”
“是。”
丫鬟离开后,秦弈轩的脸色绷不住了,云淡风轻的笑容瞬间收起,脸色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咬牙切齿道:“你就非要逼我吗?”
任风镖局在傍晚接到了一个重要的镖,是运送一把宝剑,从蜀州运到景州。那把剑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但是雇主提的要求很是奇怪。
他给出正常镖利十倍的价钱,但是提出这把剑关系重大,要求一定要按照他给出的路线行走,路线很绕,几近正常走镖路程的双倍。
任风细细思量后,虽然怀疑可能是阴谋,但却经不住高额镖利的诱惑,还是接了下来。押镖的任务自然是落在了龙誉恒的身上。
由于此次的镖只有一把剑,于是任风便让龙誉恒和任镖带着三名武功最高强的镖师押送,不打旗号,装成是赶路的江湖人。
玉玲珑又在挑选礼物,她看到其中有一个锦盒,很是精致。打开一看,里边装着一张一万两的银票,还有一张名帖:晋州商人艾仁慕名而来。
这一出手就是一万两银子,手笔可真大。但那晋州不是金家的地盘,什么时候又出来一个艾家了。尽管有些疑惑,玉玲珑还是选择见上一见。
这可是一万两银子,加上这笔钱,下半辈子可以衣食无忧了,接下来的日子她就可以以身体不适为由,不再单独接待客人。
门被轻轻推开,轻微而有力的脚步声传来。玉玲珑心头一震,将一些药物藏在兜里,这是个高手,看来一万两银子不是那么好赚的,万一起了冲突可不好对付。
“还真的是你,你为何要这般作践自己?你若是缺钱,尽管跟我说,你的要求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了?”
怎么会是他?雪晴暗道糟糕,不过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腆着脸应对了。
她起身,缓缓上前,冲他福了福身子,笑道:“原来是这位客人慷慨相赠。玲珑本以为这位艾先生的年纪应该不小了,不想是位翩翩公子。玲珑在此先谢过了。”
来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是说被邀请入内者,玉玲珑会以真面目示人吗,怎么还戴着面纱?”说着将她的面纱轻轻摘下,看着那娇艳的脸庞,不满道,“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
“玲珑不明白公子所言何意?”
秦弈轩凑到她的面前,与她相距不足三寸,缓缓吐出一句:“你再装,信不信朕治你一个欺君之罪,将整个倚翠阁的人都拉去砍了!”
“你……”雪晴震惊地看着他,却也知道胳膊拗不过大腿。她想将手抽出,对方却抓得很紧,于是吊着手,低头屈膝道:“民女黎雪晴……”
秦弈轩伸手将她搂住扶起:“我说过,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是红樱,无论什么时候。”
“红樱……”雪晴抬头看他。备用站
夏红樱将她一缕发丝拨至耳后,轻抚她的脸颊:“你为何要这般作践自己,你有什么苦衷不可以告诉我吗?”
雪晴侧过头不去看他:“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怎么好麻烦皇上。”
“小事?”秦弈轩怒道,“朕想立为皇后的人,朕亲封的俪妃娘娘,朕一直在等着她回宫,她却在青楼接客,你跟我说这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民女感激皇上错爱,但民女现下已经流落青楼,万不敢再有任何肖想。还请皇上速速离开此地,不要辱了一世英明,亦不要……强人所难。”
夏红樱怒视着她:“若我今日偏要强人所难呢?”
“你……”雪晴使劲挣扎着,却挣不开他的怀抱。
他轻笑道:“雪晴,这么些年来,你的武功还是没有长进啊。”
“你为什么要逼我?”
“是你在逼我,你这两年在蜀州的所作所为我已经查得一清二楚了。我一次次地说服自己不要勉强你,希望你能变回原来那个雪晴,可你呢,你都做了些什么,你一次次地作践自己,糟蹋我的心意。”
“红樱哥哥……”
“雪晴,你说什么都没有用,我不再放任你了,我这次要定你了。”夏红樱说着,唇已经袭上了她的脸颊,伸出手解她的腰带。
“不要……”雪晴躲着,挣扎着,论武功,她敌不过他,亦不敢用毒。很快,她便败阵下来,外袍已经被扔在了一边,露出香肩;脸上,脖子上都没能逃过他的侵袭。
“姐姐!”龙誉恒冲到房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景象。他急得红了眼,龇着牙冲上前去,将雪晴拉开,一拳打在了夏红樱的脸上。
“誉恒!”雪晴忙拉住他。
这时,夏红樱却笑了,露出他那标志性的小虎牙,却笑得雪晴胆战心惊。
她拉过龙誉恒,怒斥道:“谁让你来的,还不给我出去!”
龙誉恒不服道:“姐姐,他欺负你,你干嘛拉着我,不让我教训他!”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你给我滚出去!”
“姐姐!”
“滚——”雪晴指着门口怒吼道。
“走就走!”
雪晴将门关好,栓紧了,来到夏红樱跟前,轻声唤道:“皇上……”
“嗯?”夏红樱还是带着笑意。
“红樱……”
“嗯。”夏红樱不置可否,等着她继续。
“红樱,誉恒他……还是个小孩子……”
“不小了,都知道争风吃醋了。”夏红樱揉揉嘴角,“他这一下打得可不轻啊。”
雪晴取出刚好备着的两个鸡蛋,剥了壳,裹在丝帕中:“来,坐下,我给你揉揉。”
夏红樱依言坐了下来,她现下有求于他,难得的温柔,不要白不要。
“红樱,不要再跟一个孩子计较了,好吗?”雪晴慢慢揉着,见他没有松口,忍不住又开口道。
“五年前,我们也是他这个年纪,已经在一起闯荡江湖了。”他才不会轻易松口。
“红樱,不知者不罪。”雪晴继续劝说道。
夏红樱抓住她的手,站起身,盯着她的眼睛,目光中充满了侵略性,道:“雪晴,就算他是小孩子,你不是小孩子了,你也知道我的身份。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就是我计较或者不计较问题。”
手里一个用力,将她拉到身前,伸出另一只手搂着她的纤腰,使两个人紧紧贴在了一起,他凑到她的耳边,轻轻吐着气:“雪晴,你知道我想要什么。”随后他直起身子,正面对着她,露出人畜无害却让她透心凉的笑容。
这话里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他虽然说得很平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慑。雪晴看着他,眼神中出现了片刻挣扎后,终是低下了头,垂下眼眸。
夏红樱这一回真的笑了,将她横抱起来,行至里间,品尝起这觊觎已久的美味。
似是那饥饿者,捧着一个煮熟的鸡蛋,慢慢剥开蛋壳,轻轻除去残留的壳膜,露出光滑白嫩的蛋白,舔一口,真香。三五下入肚,囫囵吞枣,意犹未尽,并未来得及细细品尝其美味和精华。
于是再来一个,这一次小口轻咬,细细咀嚼,终得其味,是以满足。
饿汉是满足了,只是可怜那鸡蛋,尽管知道自己的命运,却是无力反抗。只能闭上眼睛,祈祷对方赶紧一口吞了,又祈祷着自己快快睡着,以减少那被撕咬的疼痛。
奈何对方一开始还是火急火燎,接下来却是细细品尝,还时不时地狠咬一口,提醒她此刻是个正在被吞噬的鸡蛋。
这不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而是如何吃鸡蛋的胶着战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