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棚那边传来吽吽的声音,似老牛不像老牛,如野狗又不是野狗,声音里还有一种像是被什么塞着,抑或是被什么吊着的感觉,怪怪的。
中年妇女抹了一把眼泪,对着鸡棚那边凶巴巴地骂:“仰巴脚尿尿你做狗怪,还伸着你那牛舌头舔啊,咋不舔了?挨的轻,把你的狗牙敲了才好呢,把您武家的掌门人割了喂狗才好呢。”
中年妇女一边骂着,一边朝鸡棚另一端走去,脚步急匆匆的。
马大妮脸上说不出来是个什么表情,讪讪的,戚戚的,还有一点愠怒,对着儿媳妇的背影小声嘟囔了一句:“那不是你们家掌门人啊!发起恨说话就没谱了。”
转过身又对着刘岩哀叹:“唉!造孽啊,我怎么生了这么一个儿子!”
刘岩没有说话,这种话不好接,看老太太的样子,一定有难言之隐,表现的过于关心了,好像是揭人家的伤疤,但也不能太漠然置之了。
刘岩只是静静地看着马大妮。
马大妮又叹了一口气,说:“我这个儿媳妇人真是个好人,就是嘴损了点,两个人闹到离婚这个份上,也不能全怨一个人,娘们家说话要是细声细语的,老爷们会整天跟你掂捶瞪眼?”
刘岩仍然以平和的目光看着马大妮,这种话也不好接,老年人一般都护犊子,再说这个家到底什么情况自己也不了解。
马大妮伸着头往鸡棚的尽头看了看,见儿媳妇进了小草棚,脸色比刚才和缓了许多:“按说是都不容易,一个别姓外家的女人,替我们姓武的把这个家苦苦支撑到现在也算够意思了,儿子又在外面不三不四的,落难了没地方去了回来了,人家要真一脚把他踹出去,你说我这当老家儿的还能说个不字?”
刘岩很难理解女人的这种思维,同样是嫁到这个家里来的,在婆婆的眼里,儿媳妇永远都是外人,只有她自己才是这个家里的主人。
“你儿子怎么啦?”刘岩问了一句。
“造孽啊,被老板割了舌头,本来跟老板的关系挺瓷实的,不知道因为啥就翻了脸,人家的根子硬实,割了舌头咱也拿人家没办法。”
刘岩心里蓦地一动,难道是武二郎?
武二郎就是被郭长鑫割了舌头,而且郭长鑫的根子的确很硬,他姐夫是响水县的县委书记,在这个地头上没有人比他更大了。
刘岩又联系到这个村的名字,也和武二郎沾边,还有那两个年轻人,一个叫武二浪,一个叫武三郎。
莫非这里是武二郎的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