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五,唐光出殡。
从滁州到黑蟒山下,五十里路。
滁州全部头目,六千滁州兵,为唐光送殡。
滁州士绅人家,都有人随行。
送葬队伍寅正出发,午初才到黑蟒山下,福地所在。
浩浩荡荡,无边无际,声势浩大,为滁州首次。
不管唐光什么出身,可谓是死后哀荣。
别人还好,最近精力不支的柳元帅目睹全程,感触颇深,与徒三唏嘘道:“若是我有这一日,死也安心……”
徒三听着此话不祥,忙道:“岳父春秋正盛,提此事尚早。”
柳元帅心中苦笑,却是知晓自身事,看着此处风景秀丽,指了指不远处的空地道:“若是真有那日,三儿可在此处与我择吉……”
滁州上下对他不善,生前怕是回不了永阳,身后回来也算了了念想。
徒三见他须发花白,身子颤颤悠悠,心里一软,轻声道:“过些日子打安宜,然后就要取山阳……到了那时,岳父还是来楚州驻扎吧?我年轻,大事还需岳父指点。”
柳元帅闻言一愣,抬头望向徒三。
徒三敢让自己去楚州?
自己去了,可是压在他头上?
他不是早存了自立之心?
“打完楚州,咱们回亳州!”徒三又道。
“什么?”
柳元帅露出惊讶。
“亳州是岳父的亳州,总要抢回去!”
柳元帅嘴唇颤了颤:“回去?能么?”
“能的,肯定能!”
徒三神色坚定。
姐夫已经取三州之地,自己也不能落得太远。
楚州、亳州……
剩下的,到时再说……
柳元帅望向北方,那是亳州方向。
亳州,真的能回去吗?
……
柳元帅、徒三翁婿来的仓促,走的仓促,没有随送殡大部队回州府,直接就在黑蟒山作别。
柳元帅来之前本有心结亲,将嫡出幼女许给霍宝,可因昨日不快,放下了这个念头。
原本就差了辈分,何必再惹的徒三不快。
瞧着滁州上下与徒三的关系亲近,不是三言两语能挑拨的,且往好了看。
多一个盟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
糊涂了许久的老元帅,此刻清明几分。
他颇为乖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