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心头憋着一口气,动作粗鲁而迅速,但无时无刻感觉到身后少女的视线正凝聚在他的身上,他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不可被后面那可恶的女子看轻了去,但是身体的反应比内心要诚实许多,少女那双美丽的眼睛突然在他的心底浮现出来,朱戎只觉得心跳莫名加快,耳朵也开始发烫。
他干脆闭上眼睛,只专注于脱衣服。
朱鸾站在朱戎身后,面无表情的看着衣物从少年身上卸落。
她原本想要调笑几句,打破净房里压抑窒息的空气,但看到少年的身体,她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衣衫下的躯体,是无比可怖的,青黑的瘤子遍布全身,坑坑洼洼,只看着就让人想把头扭过去。
人对美丑的喜恶几乎是天生的本能,而自己的身体生成这般模样,每天自己都不得不注视着愈来愈丑恶的身体,意味着这对兄妹无论肉体和内心都日日夜夜受着折磨。
她不是大夫,但过往的经历让她对人的肉体观感极为淡漠,在战场和医治病人的地方,人的肉体就是一具皮囊,没有男女之分。
所以现在看到朱戎的身体,她心里没有羞涩,没有厌恶。
但有一丝悲哀,有一丝歉意。
当年在剿灭母蛊的时候,曾经让三只子蛊被蒙面人夺走,没能追回,现在想起,这两个孩子很可能就被这三只子蛊之一所害,饱受折磨。
他们的确是过得很苦,能活到现在而没有自杀,也算得上心志坚定。
而自己对他们的态度也算不上很好,主要是因为这两个孩子的态度比较恶劣,但其实没什么好计较的。
他们只是被波及的,最无辜的受害者。
朱鸾的思绪被朱戎的呼喊声打断,朱鸾定睛看去,朱戎像是在躲避什么似的,飞速脱光衣服坐进了浴桶里,药液将他的脖子下全部浸泡,而他满头大汗,手中攥着桶底的药渣,皱着眉头看着她。
“你在里面放了什么?”他质问道,“我没见过这些药材。”
朱戎从小知道自己罹患怪病后,一直自学医术,读了无数医书,对药材自认十分精通,但桶底的这个药渣,竟是从未见过,让他对眼前这个女孩子的怀疑更深。
“和我想的一样,你完全不信任我,”朱鸾坐在浴桶边的一把高脚木椅上,一条腿盘放在椅面上,一条腿悬空晃荡着,姿势非常没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她正摆弄着放在膝头的刀具,头也不抬地说道,“不信任大夫,是很容易送命的。”
“你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