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光挂在高高的九天,被乌云遮挡。沈清文站在留仙楼自己的房间里,注视着这宽敞无人的街道,想象有月光的日子。
头顶雷霆滚滚,一道惊电闪过,带来了丝丝短暂的光明。屋里的沈清文似乎笑了一下,深邃眼眸里仅仅剩下冰冷。突来的风吹动他的黑发和衣裳,沈清文将脸上滴滴雨水抹去。
伸手出窗,手心染上少许雨水。沈清文看着落在手里的雨滴,这雨滴倒有趣,渺小的身躯却能将整个逐鹿城倒映个清楚。
收手回窗,手里干净依旧,沈清文望了望天。心想这天还不够暗,雷声不够响,雨不够大,风不够凉,他还是要等。
等一个电闪雷鸣,等一个狂风暴雨。
沈清文伸了伸懒腰,嘴里想打哈气,那气到嘴边始终不出,他很是难受。
其实傍晚时,雨是停过一阵的,街道上也并没有因雨停而显露出过多生机,大家好像心照不宣的选择闭门不出,老实呆在家中,期盼岁岁平安。
沈清文感到稍稍遗憾。
遗憾间,房屋门被推开,一身白衣的书生李长安进了门。手里拿着蜡烛,火光跳动在烛心中,沈清文眯了眯眼。李长安微微一笑,将蜡烛放在桌面,他很小心,放的时候还轻轻撇开桌上的灰尘。
坐在房间里的椅子上,两人无话,李长安忽觉有些口渴,拿起茶壶的他想了一下,又放了下来。沈清文不解他此举,李长安握着有花纹的茶杯,朝沈清文问道:“沈兄,张钱兄与昕儿姑娘已经出发了。”
靠在窗前的沈清文轻嗯了一下,扶着下巴,眼眸微微朝下,两人很有默契的闭上了嘴巴。
窗外,风大了些,雨大了些,雷声大了些。沈清文伸了伸脖子,冬天被雨滴打在脖子上着实是件不美之事。他看着略带笑意的李长安,故作咳嗽一番,走向了另一把椅子。
坐在椅子上,沈清文看着被大风吹来吹去,发出嘎吱嘎吱的窗户。
一道闪电一闪而逝,将屋内照了个满亮。
沈清文略带慵懒,李长安坐姿端正。他们都在等,只是等的事或人,可能不同。
外头雨大了起来,稀里哗啦声连成一条线,已分不清是雨声还是风声,唯那惊雷之声,还能分辨一二。
轰隆一声,天仿佛炸开了一般,逐鹿街道上站在许多身影。
一边清一色的染水白衣,他们手里拿着雨纸伞,静静仿佛雕塑站在雨幕之中。领头人是有八字胡,手持长刀立在雨中的林德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