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密林的缝隙,与谷中的火光交相辉映,倒也别有一番雅趣。
篝火上的铁锅里,野菜粥在“咕噜咕噜”地冒着气泡,散发着浓郁的香气,随夜风在山谷中飘荡着。
中军临时指挥部里,李四维坐在篝火边,叼着一支烟,把玩着一个小巧的指南针,脸上涂满了花花绿绿的药膏,却也难掩疲惫之色。
“呼……嗤……呼……嗤……”
团部几个文员和通信兵已经蜷缩在篝火边睡着了,鼾声沉重。
郑三羊也盘坐在篝火边,罕见地叼着一支烟,正埋头看着铺在膝上的地图,地图边上同样摆着一个指南针……这样的战利品,六十六团倒有不少。
“团长,”
突然,郑三羊扔掉了嘴里的烟头,抬头望向了李四维,神色凝重,“根据推算,我部刚刚进入孟拱东北地区,距离胡康河谷还有一百四十多里地……”
胡康河谷位于缅甸最北方,钦敦江上游地区,由达罗盆地和新平洋盆地组成,方圆数百里,其间山高林密,河流纵横,雨季泛滥。
在缅甸语里,胡康河谷意为“魔鬼居住的地方”。
据说河谷腹地的无人区中曾有野人出没,因此,当地人又将这片无人区统称为“野人山”。
根据李四维前世的记忆,杜长官一行最终会闯入胡康河谷,穿越野人山,而他必须赶在杜长官一行进入野人山之前追上他们。
可是……
听着夜风中飘荡着的沉重鼾声,李四维只得一声轻叹,“让兄弟们先歇一歇吧!”
说罢,李四维扔掉了烟头,缓缓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慢地走向了伤员们的营地。
刘天福连忙就要起身,却被一旁的陈怀礼一把拉住。
“陈团长,”
刘天福疑惑地望向了陈怀礼,声音里透着疲惫,“你拉俺干啥?”
“龟儿的,”
陈怀礼望了刘天福一眼,有气无力地笑骂着,“团长去找伍医生,你跟去干啥?”
“呃……”
刘天福一滞,讪讪地坐了回去,“不去也好……赶了一天一夜,俺的腿都快断了!”
自杰沙撤退至此,六十六团一天一夜已经行进了将近两百里,当然,身为全团唯一一个随队的医护兵,伍若兰一路上在护送伤员的队伍里跑前跑后,行程恐怕已经远远超过了这个数。
李四维过去的时候,伍若兰已经在一堆篝火旁枕着药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