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奴颜媚骨惯了,满口说着讨主子欢喜的话,内则邀宠于君王,外则献媚于大臣,为求私利,毫无气节,居然还敢引用圣人语言来指责天下士人!”
他周围的举子旋即附和,都调转矛头指向我:
“黄门内侍也敢妄读圣人经书?”
“小小阉宦,读书意欲何为?莫不是想蠹政害物?”
“前代内臣,恃恩恣横,我等还道国朝引以为戒,不会有如此祸事,但你这小黄门今日已敢攻击士子,将来涉政殃民也可想而知了。”
“汉有天下四百年,唐有天下三百年,其亡国之祸,皆始于宦官。我朝太宗皇帝有明训,不许宦官预政事。贡举选材擢用,亦是政事一种,而你公然非议应届举子,已是干政,为防微杜渐,现将你就地诛杀亦不为过!”
他们相继迫近,步步紧逼。我不觉引马退后,面对如潮的斥责声,我头晕耳鸣,脸颊灼热,难以抑止的羞耻感与身上的冷汗一样,一层层自内渗了出来。
忽然,有人在我身后不远处扬声喝道:“邓都知,把这些犯上作乱的家伙统统抓起来!”
那是公主的声音。我惊讶回首,发现她已从车中下来,不知何时走到我身后,没有侍女羽扇遮挡,只戴着个帏帽蔽住了面容。
跟着她过来的邓保吉领命,引臂一挥,守候于不远处的皇城司侍卫立即跃马赶来。数十骑兵过处烟尘滚滚,马嘶犬吠,行人惊呼,一阵短暂的喧嚣之后,率众闹事的十来名举子已被押跪在地上。
刘几等人不服,跪着拼命挣扎,忿忿道:“我们只是想向考官讨个说法,怎能说是犯上作乱?”
公主一指我,道:“你们冒犯了他就是冒犯了我,冒犯了我就是冒犯了我爹爹,冒犯了我爹爹就是犯上作乱!”
刘几一愣,问:“你是谁?”
这时邓保吉从旁解释:“这是福康公主。”
欧阳修听见,立即下马过来施礼,周遭百姓听了也陆续下拜,闹事的举子大多缄默不语,只有刘几还在含怒质问:“今上礼眷文士,从不滥加刑罚,而今公主为私怨泄愤,如此折辱我等,既有违君父教诲,更有悖君子仁恕之道!”
公主笑道:“我不是君子,是女子,就是你们圣人说,和你们一样很难养的女子。”
刘几还欲争辩,公主杏目一瞪,先就压制道:“再说废话,我立即让他们把你押到大理寺问罪!”
刘几怒而低首,再不说话。
我见状欲出言劝解,但刚开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