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况隔蓬山几万重。”
此词都下传唱甚广,乃至达于禁中。今上听见,遂问当日那内人乘的是第几车子,何人呼小宋。最后有内人怯怯地站出来跪下,说以前曾在侍宴时,见官家宣翰林学士进来,左右内臣相顾低语:“这是小宋。”后来在车子中偶然遇见,一时兴起,便呼了一声。
今上随后召来宋祁,从容语及此事。宋祁惶惧告罪,今上却笑道:“你词中但恨蓬山远,依朕看来,这蓬山离你倒不远。”旋即把那内人赐给了他。
这事已与“红叶题诗”的逸事一样,成为宫城内外争相传颂的佳话。宫中的妙龄内人与宫外文臣名士之间,本来便易生一种相互仰慕的微妙关系,而这个故事在其中推波助澜,也给了他们些许良缘可结的暗示,但是……
“蓬山,并不是离谁都不远。”结局圆满的佳话没有妨碍崔白的判断,他很清醒地这样说。
我想他可以隐约感知今上对秋和的情意,从我刻意淡化的只言片语中。
夏竦虽已离京,谏官王贽却还在朝中。这年九月,他再向今上提张美人“护驾有功”之事,称当使张美人进秩,以示今上赏罚分明。
今上自然有此意,怎奈群臣反对,且又须皇后同意,一时难以下旨,没想到最后竟是皇后松口,在重阳节宴集上当众对今上道:“张美人侍奉官家多年,曾育有三位公主,而位低秩微,多年未迁。今既有功,不妨进秩为妃,以表陛下抚慰嘉奖之意。”
今上默然凝视皇后,而皇后仪态安娴,目中波澜不兴。众人屏息静观,许久后才听今上道:“那日贼人作乱,全仗皇后指挥调度护卫,若要嘉奖,理应皇后为先。”
坐在一株白色檀心木香菊之旁,皇后唇角微扬,笑容如那秋花清淡:“承蒙陛下眷顾,臣妾身为**,名位已隆,无可复加。况陛下以臣妾为妻,臣妾原无以为报,为陛下做的只是分内事,又岂敢邀功请赏。”
于是这年十月,今上进美人张氏为贵妃,并决定择日为她行册礼。
受命为张美人写册妃诰敕的翰林学士,便是文藻华美的“小宋”宋祁。
此前国朝从未有嫔御进秩为妃时行册礼之事,惯例是命妃发册,妃辞则罢册礼。因册礼规模盛大,人力财力皆花费甚巨,国朝嫔御多知韬晦之道,亦不爱借此招摇,惹宫人及诸臣非议,故均辞而不行。宋祁可能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位新晋的贵妃也会这样想,所以未按行册礼的程式,先听阁门宣读册妃制词,受命而写诰敕,将诰敕送中书,结三省衔,再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