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丙不明所以的重复道:“不能说自己不行?”
蒋云舒说:“对,就是不能说‘我不行。’。”
“为什么不能说啊?”春丙莫名其妙的反问。
我去!
问错人了。蒋云舒心中懊悔的想。
“少爷。”
门外夏一的声音传了进来。
“进来。”
“禀少爷,急件,汉都的消息。”夏一满面灰尘、气喘吁吁的进了门,双手递给蒋云舒一份封了口的快信件。
蒋云舒一边打开信,一边问:“有什么消息?”
夏一喘着气说:“老爷提前把少爷的婚事定了。”
蒋云舒拿着信件的手顿了顿,瞧了一眼夏一,复再次展开信件,冷着声,责问:“为何会提前?不是说好的是二月初六吗?”
夏一小心的回禀:“春乙传回来的信息说:汉都,似乎不止我们一方在阻止这件事。查出,另外还有两方,具体是谁,还没有确凿证据。春乙猜测,大夫人肯定是其中一方,就不知道另外一方是谁了。春乙猜,老爷怕是也知道这些,恐亲事有变化,便提前去提亲了。一日后,周侍郎家就同意了,下了婚书。”
“另有两方?”蒋云舒微微皱了眉问。
“是的。”
蒋云舒渡着步子,猜测道:“一方,肯定是大夫人,还有一方会是谁呢?”
“周侍郎竟然答应得这么快,肯定有问题?”
“是什么问题呢?”
蒋云舒渡着步子,喃喃自语。
“爹,春秋正盛,为何也如此心急?我年岁也不算大吧!”
蒋云舒心中总觉得,这中间有大问题,但是,是什么问题却不知。春乙查了半年也不见效,看来,还是得我亲自去一趟汉都。我有一年多没去了吧!
倒是该去瞧一瞧。瞧瞧那风流的大哥,再瞧瞧,那生了病的三弟。看看,你们是不是还如此风光?
蒋云舒喊道:“春丙。”
“在。”
“吩咐下去,明日去汉都。”
“是。”
“多带些人。分几波走。”
“诺。”
春丙和夏一同时躬身退下,春甲现身在一旁。
蒋云舒吩咐道:“春甲,你随我去汉都。春丁,留下照看此处。春戊,负责赵大壮一家的事情,事无巨细,全部报来。……你去喊春戊来。”
“诺!”
片刻,春戊来了。
“春戊,赵大壮一家交给你,你可与长星联系,发生任何事都要报来汉都。若,赵姑凉在黑门处敲四下,你负责帮她解决问题。其他人,其他事,你不需理。若有问题拿你试问。”蒋云舒厉声说道。
春戊立时知道了此事的重要性,神情严肃的应了:“诺!”
蒋云舒挥了手,说:“就这些,你退下吧!”
“诺!”
春戊才退到门边,门帘还没掀开,就被蒋云舒喊住:“等一下。”
春戊又躬身上前,只听蒋云舒又吩咐道:“镇上李氏衣铺的刘大鸣,不能与赵姑凉定亲,这事你先看着,要是赵姑凉办不妥这事,你给她办妥,记着不要伤人。”
“诺!”
“退下吧!”
春戊顿了顿,退了两步蒋云舒又说话了。
“还有……”
春戊再次上前,躬身静听。只听得蒋云舒说:“算了,你退下吧!”
这次,春戊才真的退了出来。
退出来的春戊心中想:赵姑凉,看来得重点看顾好,不光人要安全,看来,还不能让她定亲嫁人。不过,少爷,要娶赵姑凉,老爷那关可过不了。算了,这是少爷要愁的事,我愁的是如何让赵姑凉安全又不能嫁人。
蒋云舒未顾得上问清那句话的意思,就启程去了汉都。赵兰在他走后,病也慢慢愈痊。
病虽愈痊,但,赵沈氏依旧把她拘在家里,不让她下田。赵沈氏的说法就是,外面空气冷,风也比较大。
初春的空气,哪有不冷的,等天不冷了,那不就到夏天了。我难道,跟大户人家的小姐一样,成年累月的待在家里。我可待不住。
今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风和日丽,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于是,赵兰向赵沈氏请求道:“娘,今天,太阳好,温度高了好几度呢!我刚刚都看见蝴蝶出来了。你就让我到田里瞧瞧,都几天没有去了,也不知道,桃花开得如何?海棠花不知道开了没有?”
赵沈氏看看,阳光正灿烂,正如赵兰所说,一只蝴蝶,停留在花盆里的酢酱草,那粉红色的花上。赵沈氏又瞧着,赵兰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大眼睛神采奕奕。她精神是不错,天气也不错,就让她去吧!也不能一直让她在家中。赵沈氏心里想着,点点答应了。
赵兰如同关在笼子里的小鸟,一下子飞出去了。那高兴的神情,看得人欢喜。
赵沈氏想:这几天,可把兰儿憋着了吧!瞧,她那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线,跑得比兔子都快,是怕我反悔吧!
这几个孩子!
没一个愿意待家里的。
这也不错,她们一个个活泼又健康。
赵兰出了门就往桃林走去。
对于,桃花景色,赵兰觉得最美的时候,不桃花盛开时,而是半开半落时,地上铺一层花瓣,眼前又全是朵朵桃花,那才叫美。
赵兰此时来的正是时候。
前些天,盛开的桃花,已经陆陆续续开始掉落,地上薄薄地铺了一层粉色的桃花瓣,几个小孩在林间追跑、嬉闹,欢笑声断断续续的传了过来。
多美的一幅画啊!
我要把它画下来。
赵兰心想:我需要颜料,这个时代有颜料吗?
很快,赵兰就发现,这个时代,是有颜料的。
一株桃树下,有一黑发垂肩的,身穿白袍的男子。他前面置有一张破桌子,桌上铺有宣纸,手持着笔似乎正在写诗、作画。
赵兰走到近前,洁白的宣纸上,画的正是桃林美景图。远处的青山,房屋,近处的桃林,林中的孩童,一动一静,相互相成,别有韵味。
大概,感觉有人靠近,那男子转过头,见是位姑凉,立刻涨红了脸,问道:“姑凉,姑凉有何指教?”
他应该是位书生,书生气很浓,秀气的脸蛋,羞涩的面容。
赵兰回:“指教没有,我就是想问问,你为何会在我家桃林里?”
书生讶异的问:“此桃林是姑凉家的?”
“对。”
“多有打扰,请见谅!”书生一个长躬身,表歉意地说,“黄某听闻,此处桃林甚美,前日观之,景美如仙境。昨天前来,作画,花十文以抵骚扰之忧。如,姑凉认为在下不妥,某愿再花十文,望姑凉准某今日再逗留一日,以成全在下爱美景之情。”
赵兰听得头都大,心想:这就是所谓的书生气?
说这么多,不就是说,喜爱我家如此美丽的桃林,想作画。昨天,已经交过十个铜板的门票钱,今天,也可以再交十个铜板。
门票?
我没听错,他昨天已经交了十个铜板。今天,我还能再得十个铜板。啊!这个妙啊!我还没想好,怎么利用我的园林赚钱,这钱就来了。
赵兰眉开眼笑的说:“你今天就再交十文吧!你在此作画,都碍着我家干活了。”
那姓黄的书生,真的从荷包里掏出来十个铜板,递给了赵兰。
赵兰看着手中的铜板,笑得更欢了,她好言好色的说:“这钱,我就收下了,你可以,在这里画上一天。”
黄书生见赵兰收了钱,未赶他走,舒了口气,正要作画,又听得姑凉黄鹂般清脆的问话声。
“你的桌子哪来的?”赵兰瞧着那破桌子,觉得有点眼熟。
书生回道:“昨日,姑凉的家人,借我用的。”
“给钱了吗?”
“呃!”书生愣住了,没想到桌子也要给钱,他想想,桌子确实是她家的,自己用了,理该给钱。于是,他尴尬的回道,“没给。”
赵兰见他为难的样子,缓了口气说:“哦!没给就算了。下次,你来,还是只要每天给十文就行,我在这,为你建个亭子,可以让你作画。”
赵兰说着,在没有桃树的地方划了一块。
书生呆呆的点了头。
赵兰接着继续说:“你要是有同爱好的同窗,朋友,亲戚的,都可以介绍过来,每人十个铜板。随你们作画或吟诗等等,只是,得在规定范围,不能弄坏庄稼。”
“呃!”书生还没从给不给钱中脱离出来,赵兰又给他讲他可以带朋友过来,这脑袋根本转不过来,只得应付说:“好。”
赵兰见他答应了,开心地继续讲:“桃花之后,还有海棠花,夏季,有荷花,秋天有菊花,冬天有梅花。公子可以四个季节都来游玩一下。春夏秋冬气候不同,景色也不相同,桃荷菊梅,各有千秋。公子可以考虑一下。”
书生的脑袋大概都被赵兰塞满了,只能下意识的答应:“好。”
“那我就不打扰公子作画了。”
赵兰笑嘻嘻的走了,桃花也不看了。
她心里美滋滋的想:哈哈!有门票收入了。
赵兰拿了钱,找到赵沈氏,说是,收了昨日那书生十文钱。
赵沈氏责备道:“你怎么又去收钱,昨天,他已经给过我十文钱了。”
赵兰好奇的问:“娘,你怎么问他要的?”
赵沈氏说:“我到桃林时,他已经在那,我就说‘你在我家田里干什么?看桃花?看完了,你赶紧走吧!小心弄坏了我种的庄稼。’,然后,他自己大概觉得对不住,就给了十文,说是,想把桃林画下来。我看他没桌子作画,便把老屋的厨房里的坏桌子,搬过来给他先用用。他说是今天走的,还没走吗?”
赵兰摇摇头说:“没有。”
赵沈氏低头干活,一会儿,赵兰又问了:“娘,他昨天就来了,那他睡哪的?”
赵沈氏回:“他就睡在咱原先住的老屋啊!”
“给钱了吗?”
赵沈氏停下手中的活,说:“你这孩子,眼里就只瞧见钱,他不是没地方可去嘛,咱们那老屋又空着,让他住一晚又如何?”
“那,他吃的什么?”
“王婶子做的馍馍,田里的青菜,炒了炒,大概还做了个什么菜,不是太清楚,他就跟王婶家一起吃的。”
赵兰脱口而出:“那不亏死了。”
赵沈氏这回教育赵兰了:“你这孩子,就两个馍馍几口家常菜而已。做人要大方一点。何况,他还给了十文钱,今天,你又要了十文。你不许再去要了啊!”
赵兰点点头,赵沈氏继续干活。
赵兰在一边唉声叹气地想:哎!亏大了!
住宿的钱没收,还免费送饭菜给他,这不是亏大了。
这第一个留宿的书生就算了,要是还有,那可不能做这赔钱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