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安歌母亲的故事,以第一人称叙述。)
一
我入宫前,是京城里的说书先生。
我不扮男装,因为我觉得没有扮男装的必要。
天赐我一副好容貌,我没理由藏着掖着不给别人看。
京中有不少达官贵人追捧我,他们称我一声“楚老板”,也有人想要娶我。
但却没有任何一位达官贵人愿意娶我做妻,我知道,他们嫌我抛头露面,还是打心眼里不认同我的。
不过我也不在乎,我有钱,也交友甚广,我活得自在,这一生并不需要靠男人。
那一日在茶馆,有一位白面无须老人,听我从头说到位。
结束后,茶馆掌柜的和我说,那老人有要事与我商谈。
我去了,他们包下的那间雅间,拉了一席帘子,后头有个黑影。
那无须老人站在帘子前面,一张口,我便知道他是在皇家伺候的。
他慈眉善目,道:“有位贵客,想听楚老板说书,能不能麻烦楚老板跟我走一趟?”
既然是宫里的,那这位贵客,想必也是身份非俗了。
我之所以能在京中混的这么好,主要原因就是我知道分寸和进退。这种人请我,是给我面子。
我答应了他。
我给帘后黑影讲《孔雀东南飞》,讲到“仲卿闻之,亦自缢于庭树”时,帘后之人打断了我。
他说:“《项脊轩志》里也有一颗庭树。”
我知道,他说的是那句“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他的声音温雅,十分好听。
他又道:“为何恩爱夫妻,总喜欢在庭中植树?”
他的声音听起来又很悲伤。
我忽然起了逗他的心思,我问他:“你可知,那句话后面还有半句?”
里头的人问我:“哦?说来听听。”
我笑道:“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今伐之,为逗小娘子一笑。”
里头的人沉默良久,忽然笑了起来,他说:“你很有意思。”
二
第二次见那人,是在八大胡同的霜笙馆里。
霜笙馆,是京中最大的官妓坊,我经常在那里说书,因为霜笙馆的红姨,是我的朋友。
红姨总说是她害了我。
她说,倘若不是她总让我来这里说书,以我的才貌,嫁个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