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候亲兵去备菜的时候,郭保吉重新坐回了桌前。
直到反复确认过门已经关好,屋中此刻并无旁人,他才将握住剑柄的手缓缓松开,低头一看,手背、手腕已是青筋暴起,虎口处因用力过度,发白的颜色半晌没有消退,甚至整只手掌都在痉挛,微微发着颤。
他往椅背处靠去,闭上了眼睛,本想休息片刻,可还没过一个呼吸,脑门、脑后就开始突突直跳。
长子毛病甚多,眼高手低,次子更是从小闯祸到大,廖容娘本是断弦再续,所谓衣不如新,人不如旧,可究竟是自己亲生儿子同共同度日的妻子。
郭保吉缓了半日,也未能从那一股情绪当中脱身出来。
他早已知道京城里头形势极差,也明白当日天子要将自己两个儿子留在京中,乃是作为人质。
郭家势大,在军中影响深远,若非翔庆战事吃紧,实在寻不到合适的人选,周弘殷是决计不肯叫他再去领兵的。
从来是马上立功得官,自小心里就上阵杀敌,见势不妙之后,郭保吉面上虽然半点也不挣扎,去得江南西路老老实实做官做事,还强逼着两个儿子要走科举之道,心中愤恨,不足为外人道,不过碍于君君臣臣,不得不把不满往肚子里咽。
他早有准备,若非宫中出手太过突然,一个月前妻、子三人就该脱身了。
千算万算,谁能想到周弘殷是个真疯子。
不过半盏茶功夫,郭保吉再坐不住,也不等厨下将饭菜送过来,径直站起身往后头走去。
他才到得那公厅门口,就见居中的交椅上空荡荡的,只在一旁有几个胥吏忙忙碌碌。
房中众人听得声响,抬头见外头站着郭保吉,不约而同地匆忙起身问好。
郭保吉见得下头官吏,原本脸上的阴沉之色顿时散去,换上了一张和煦面孔,问道:“谢处耘哪里去了?”
诸人异口同声了,道:“早间听闻得了监司分派,去寻黄头回纥诸位宾客了。”
郭保吉知道继子想来没有回来,此时反而不着急走了,他进得门去,问了屋子里头众人几个问题,不过是平日里差遣忙不忙,可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有无建议,家中几口人,遇得什么难事等等,亲和极了,最后又嘱咐道:“谢处耘旁的都不算什么大毛病,只他人还年轻,脾气倒是厉害得很,你等平日里遇得什么不好的,也不要同他一般计较,自可来寻我说一说,我来教训他。”
众人哪敢说不,自是诺诺连声,又有人说谢处耘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