坛是死数,秦思蓬便不挣扎了,哪怕同左久廉翻了脸也要出言推拒。可正是看透了当中奥妙,他倒是觉得,未必不可为。
难道左久廉会不知道,短短数月之中,想要酿酒坊在多酿造五十万坛,是绝无可能的事?
自然是知道的。自己管着酿酒坊,也许到最后酿不到五十万坛,可只要得了三四十万,乃至多得二三十万坛,数字越大,就越好说话。
到得彼时,对比裴继安的隔槽处,对方也许架子都没有搭起来,要是同司茶监前一阵子一般,惹得酒商们闹事,简直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便是没有惹出事,以常理而推之,石参政已是发话了,隔槽法乃是试行,必要小心谨慎,不能大举劳民伤财,又有左久廉在后头把着,必定不会给人给物,还不知道到得最后,会是如何一地鸡毛。
两相对比,便是个庸庸碌碌的,都能被比出来了,更何况自家本来就做得好,哪里会显不出本事?
秦思蓬反复盘算,最后深深吸了一口气。
必赢的事情,便不要优柔寡断了!
唯有认真行事,不要错过了这次机会,才对得起这许多年来的辛苦,才当不负自家的天生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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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久廉在此处对着手下亲信威逼拉拢,使得对方为自己卖力,不欲要不受掌控的旁支别系从手上冒头,而在政事堂的公厅当中,石启贤却是对着桌案上垒叠得几乎要把后头坐着的人淹没的宗卷出神。
他面前摆着的东西,有自吏部调出来的裴继安履历、郭保吉对其人荐书、宣县知县彭莽往年考功及履历,有从工部中取出来的宣州圩田并新堤坝宗卷,两年以来江南西路徭役、赋税情况,另有自度支司里头抽调出来的宣县历年应税情况。
石启贤原本只是想对其人来历背景略作了解,将来才好视之情况,给予对应考验。
下头人得了分派,自然头一个就是去吏部流内铨调阅当日裴继安入官时的荐书。
饶是石启贤管过流内铨数年,见得这许多文书摆在面前时,还是吃了一惊。
他先以为其中怕是多有吹嘘之语,然而看到其人来历,竟是越州裴家子弟,又看其中仅仅靠着平铺直叙,居然写满了足足数十页纸,因怕有弄虚作假,只好复又抽调其余宗卷来作佐证,一来二去,桌上的文卷越摆越多。
石启贤人到中年,比不得从前,此时伏案太久,看得眼睛都有些花了才勉强看完,对裴继安免不得重新审视一回。
——如此能干,怨不得郭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