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里头就有伙计出门相迎。
沈念禾仍当孝时,穿着素服,郑氏则是经逢裴家大变之后,早习惯了衣着低调,从前在宣县的时候,家里明明堆着好料子做的衣裳,都只敢穿次一等的,到得京城虽然把心放宽了些,依旧不敢招摇,头上钗鬟都只用木制的,偶尔佩玉簪,也要把那玉质比了又比,唯恐太过惹眼。
那伙计上得前先打量了一回,只觉得疑惑不已——若单论衣着,看着只像是寻常人家出来的,可他在得翠楼多年,年纪虽然不大,见过的人却不少,仔细品度,就觉得这两人行状、气质,俱都出挑,登时不敢怠慢,忙引得进去,笑问道:“两位客官待要看些什么?”
得翠楼上下两层,一楼布置了不少钗鬟首饰供人观看,二楼则是不少包房,留着贵客上门时挑选款式,再叫师傅去做。
郑氏倒是不着急什么,她是喜欢逛的,便在一楼四处绕行,仔细挑选有无自己中意的款式,见得好的,又拉着沈念禾道:“你看那支蝴蝶簪,喜不喜欢的?”
沈念禾依言望去,见得桌上陈列的乃是一支金簪,旁的并不出奇,只是那簪子作蝴蝶状,两扇翅膀薄如蝉翼,也不知怎么压制的,当真是风一吹就忽闪忽闪的,那蝴蝶的两只眼睛则是镶嵌了玳瑁,身子用的是翠玉,看上去流光溢彩的,十分漂亮。
她晓得郑氏惯来喜欢这种闪亮亮的,便道:“我看合适婶娘戴。”
一面说,一面正要问边上伙计,那伙计却是醒目得很,立时用手套隔着,将那簪子取了下来,道:“客人且试一试。”
又自里头取了铜镜出来。
郑氏心痒痒的,先让了沈念禾一回,见她真的不感兴趣,也不再做推辞,揽镜插簪,顾盼自视。
沈念禾在边上站着,正要陪看,只那股被人窥视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她生性小心,也不多做言语,见得不远处另有一把铜镜,便叫了一声那伙计,轻轻指了指,问道:“烦劳小哥,再取一把镜子。”
等到接了铜镜,她就走到郑氏身旁,举着那镜子,做一副要帮着映照那蝴蝶簪簪在头上样子,手中却不住调整镜子方向四处视看。
得翠楼的东西价格颇高,自然不会客人如织,纵然此处是大堂,也不过寥寥十数个而已,沈念禾一一看去,只觉得俱是普通客人,没有什么异常的,正觉奇怪,那镜子忽然扫到一楼上二楼的木梯处,只见站在那梯子当中站着一个四十余岁的妇人,对方虽是仆妇打扮,衣着、首饰却都是佳品,京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