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继安也不逼他,只顺着他的话问道:“既然你日夜都在此处守着,所以这酿酒坊中发生一应事情,应当都看在眼里的罢?”
刘看库方才话一出口,就已经有点后悔,此时被裴继安这般问,却只好硬着头皮应了一声,道:“按理多是知道的……”
只是口气已经有些软了下来。
裴继安就问道:“那我且问你,七日前我查检酒窖时,在酒坛封口处预留的标记怎么不见了?”
刘看库心中暗骂那徐管事手下做事太不谨慎,居然封口处留有标记都能瞎得看不到,却只好强辩道:“不知官人留的是什么?酒水本来就容易散气,又兼这一向酒窖里比往日要热,酒气也足,被熏开了或是不小心被人碰到了也是有的。”
裴继安微微一笑,叫人搬了一坛酒过来,指着封口处道:“我着人重糊了一层纸进去,今日开启之时,纸页俱已破损,被人用外力从中破开,原还以为这是特例,又着人启封了数坛验看,都是如此,再验其中酒水重量、浓淡、得数,全同从前相差甚多,若是酒水酿造时或多或少,另有缘故,不关外力事,敢问这是纸页又是个什么缘故?”
他此处说着,搬运那一坛酒水过来的杂役连忙站了出来,将已经开启过的酒坛泥封小心放在地上。
泥封外表看起来还是完好的,可一旦一点点撬开,便看到糊在当中的纸条已经被暴力撕开,那纸条正卡在泥封的封口处,被黄泥又压了一层,如果不提前知道,十有八九是看不出来的。
刘看库捏着那一块泥封,欲要辩解,却是实在不知还能寻些什么理由,懵着站了好一会。
裴继安也没有为难他,由他去想,又将方才的书册取了过来,翻开其中一页,道:“因怕先前乃是查验人手脚粗糙才把泥封弄坏了,我便着人留了两个酒窖,待你自去验查。”
刘看库如何敢去查验,然则证据确凿,无法自辩,半晌也只好道:“小的……小的也不晓得是个什么缘故,想来下头杂役、酒工或有暗地里进得酒窖,下官监管不严,还请公事责罚……”
他心知此时再做辩解也是无用,而徐管事又是自家上峰,后头还站着人,压根不能得罪,索性咬牙把事情认下了,左右裴继安初来乍到,就是要新官上任三把火,按着司酒监的规矩,最多也就是将自己撤职而已。
自家不过是个吏员,并无官在身,撤职也好,调职也罢,俱是不甚在意,反正好处已经到手了,而司酒监中派来搭理酿酒坊的官员最多一两月就是一换,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