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洲回忆着这个周末所发生的事情,好像一点托词都找不到。
挂了电话,他微微闭着眼睛。
用手背盖着脸。
从父母家回来,他就一直躺在落地窗边的一张躺椅上。
今晚的他,没有力气说话,女人想吼,就让她发泄发泄吧,明天醒来还是好汉一条!
想着想着,意识开始模糊,似乎快要睡着了的他,似梦似幻的思绪忽然飘到很远的过去。
……
“他们会接受日月晨昏的洗礼……”
缠缠绵绵的悼念尽显深沉悲伤,夹杂在淅淅沥沥的雨滴中,穿透林间枝叶
飘进墓地外栈道上的黑色轿车。
这是什么声音?他们所悼念的是何人?
睁开眼,纪云洲偏过脸迷茫的朝窗外望去,只见林间不远处的草坪上,一座拔地而立的灰白色墓碑前站着三个黑色礼服的男人,一手撑伞一手捧着书夹断断续续的语句颂扬死者的品德。
是了,他迷迷糊糊中听到的声音就是他们发出的。
视线往后移,他的眉眼深深地锁住。
伫立在那三位后面的似乎是一对父子,同是穿着黑色西服。
他们各自撑了一把伞,微微低着脸,大手牵着小手。
黑衣礼服男子念完,当他们互相鞠躬道别时,纪云洲看清了那隐在黑伞下的一张熟悉至极的脸庞,那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纪云天!
那么他们这是在——
悼念他的父母!
纪云洲一时胸腔热流涌出,花了两分钟才回过神来,他明白逝去的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正在上大学时的自己,除了哥哥,别无其他亲人了。
可他很是纳闷,之前的他不是因为一次事故昏迷了吗?
他还做梦自己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初中年纪。
那年他正是在初中时,去围观一场国际医学大会,偶遇了他的导师。
一个神秘的医学界导师,将他带去了与世隔绝的实验室。
那时没能在家送父母一程,这次的他,又与父母错过了最后一别。
父母家人是他唯一的温暖所在。
不该啊!真不该!
他扬起拳头朝脑袋狠砸下去,整个人气脉快要颠倒了一样头昏心颤。
他到底怎么了?
隐约记得别人对他说过,他这病叫臆想症,是那次事故遗留下来的。
时好时坏。
有时候,发病了就什么都不记得。
就像这个周末,他回到家里的时候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
哥哥纪云天好像对三位颂扬者说了几句道谢的话,然后牵着一个稚气的男孩朝轿车这边走来。
脑中思绪乱了好一阵,纪云洲才从靠背上立起。
眼光不经意的,再度追随着,已经快要走出林间的三位黑衣礼服中年男子。
前方停靠着几辆车,有个身姿曼妙的女人拿着手机在前方的车旁转来转去的打电话。
看到从林间走出来的几个人,她赶忙结束这通电话。
并且朝纪云天迎了上去,此刻,坐在轿车后座上的纪云洲才看清打电话的女士是他母亲年轻时一起做生意的挚友,杜曼珠。
“云天,还是你们兄弟俩孝道!不枉你们爸妈都走三年了,你们还这么惦记着,真是好儿郎!”
纪云天微微低着头,声音哽咽:“这是做儿子应该做的。”
他和杜曼珠讲了几句话,微微颔首后牵着小男孩走到轿车旁拉开后座车门,把小孩塞进车里。
看到醒来的纪云洲,纪云天窝进驾驶座微微朝后面看了眼,忧伤的眸子定了一下:“云洲你醒了?头不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