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泼墨,渐渐化开,氤氲渗透。白色光晕下,依稀能看见林文溪微微闭目,像是卸下了周身的重担,脸上浮现着欣喜而轻松的笑意,垂着双手,任由赵渊抱在怀中。赵渊长身玉立,紧紧拥吻着林文溪,以至胳膊上青筋毕现。
他如雨后抽笋的新芽,他似竹林里曼曼修竹,为他伸展枝叶。初夏时节,晨光初起,东边天空的长庚星未落,那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五月的喁喁微风静静地将一切定格成无从磨灭的芳华。
——题记。
十一年前。
纪夫大学的录取章程里,明确写上入学军训,三个月。
这么长!林文溪微微皱眉。
“大学生可以免除服兵役,所以纪夫大学,特地做一下补偿。目的就是为了形成严谨的纪律,踏实的学风,为社会输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身为校长的林父林子伟颇为严肃地训斥自己的儿子。
可那是针对年满十八周岁的成年人吧,而自己,分明才是个十七岁的,儿童。
“你没有特权!”林子伟对独子林文溪的反应显然十分不满。
“我。。。想住校外。”林文溪嗫嚅着说。
林子伟横眉冷下脸来,他的妻子黄夕雅顿时把送儿子上学去的心愿给生生掐灭,眼看着林文溪面无表情地独自出门,一壁又想着,一切物件是否齐全,衣服也好,常用药也好,恨不得将儿子重又收回当年怀胎十月的肚子里。一想及怀胎时分,黄夕雅若有所思地看着林文溪远去的背影,好像都不像,到底是像我多一些吧。
这是新生报到第三天,林文溪就这个话题和林子伟别扭到最后,只得独自拖着两个笨重行李箱,扛个麻袋子,简直是吃土一般按照校舍分布图,慢慢爬向自己的宿舍楼。虽方向感并没因为上了大学而增加,颇费一番周折,却也顺利到了寝室。只是路上那俩豪车溅着的一身泥,让林文溪忽然想起三个字:土行孙,那车上少女挑逗而微眯着的双眼,叫林文溪不觉打了个哆嗦。
寝室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想来正午时分都各自觅食去了,四个床位,靠近洗手间的上铺空着。对于从没睡过高卧的林文溪来说,这简直是比三个月军训更大的挑战。其他床铺多少有些凌乱,唯独这个下铺收拾得整整齐齐,被子叠得豆腐块般,几双旧式运动鞋依次摆在床底,两件无袖运动衫挂在床头,随窗外来风微微飘动,一个硕大的篮球网兜也一并挂在铺架上,篮球上划痕累累,整个篮球却被洗得光洁如新。看样子,是个很讲究的人,也罢,一会还需去添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