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左起是浅乌云的淡灰色,自左向右,逐渐过渡到夜色一般的浓墨深黑。
梅雪衣挑了一支笔尖最为圆润的。
没办法,她得防着这个变态一言不合就用眉笔扎她的眼睛。
深浅什么,倒在其次。
冰凉的指尖轻轻挑起了她的下巴。
俊美无双的容颜凑到了近前,他的呼吸微凉,带着他体内那股特殊的幽淡清香,与她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她不禁暗想:‘久病之人竟是香的,也是稀奇。’
他的目光极其专注,手中拈着笔,动作异常娴熟,不过十几个呼吸的功夫,他就画好了尾梢。他是憋着一阵咳意为她画眉,落下最后一笔,陡然把脸转向一旁,重重咳喘了好几声。
稳住呼吸之后,他放下笔,把她的脸转向铜镜。
“如何?”声线已彻底哑了。
长眉完美无缺。
昨夜是她和他的初夜。所以,他是在别的女人身上练就的画眉本领吗。
她微微蹙眉,心中不舒服。
倒也无关什么情爱,只是独占欲作祟。修魔道与鬼道,核心都是一个‘执’字。
她的东西,绝不容许旁人染指。
就算将来要把他做成傀儡,那也必须是干干净净,只有自己碰过的傀儡。
“不喜欢?”他偏着头,左右看看她的眉,随手从玉架子上取过湿布巾,三两下擦掉了刚刚画好的眉,“无妨,重画。”
视线划过那一列黛笔,他随手把方才用过的那支捡了出来,捏成屑末,然后在玉盆中净了净手指。
梅雪衣:“……”这昏君有点幼稚。
“来,再挑。”他兴致不减。
梅雪衣捡了笔头第二圆润的那一支。
他怪异地盯着眉笔看了一会儿,看穿了她的心思,不禁发出了低低的哑笑:“不会弄伤你。”
“自然,陛下久经沙场,技巧纯熟。”梅雪衣半真半假地嗔道。
他微怔,喉结狠狠滚了一圈,音色更沉:“孤只有你。”
呵。
信他才有鬼了。
画好了眉,他取出口脂,用指尖沾着,一点一点轻轻印上她的唇。
他的目光变得恍惚,好像在追忆往事,追忆某人。
“陛下分心了,在想别人。”她拉长了调子,唇瓣开合,像在亲吻他的手指,“不许。”
动作一顿,他笑了起来。
黑眸紧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