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君,此事会不会‘操’之过急?”
那几名将校虽然有些贪生怕死,可有一点却是没有说错。两场大战下来,南荣兵确实也有些‘精’力不济,疲乏偷懒,也确实需要时间休整,再整肃军备。就算要一鼓作气,也不急于那三两日。更何况,如今宋熹人就在宅子里,他完全可以先回去与他相商再决定的。
他以为萧乾还在别扭。
可萧乾面‘色’淡然,清冷如水的脸上什么情绪都没有。
‘揉’着额头,好一会儿,他若有所思地望向沙盘。
“大雁安知鸿皓之志?”
薛昉心里一窒,“哦”一声,不敢再多话。
萧乾一个人深思片刻,目光紧盯沙盘,突地转头,淡淡道:“走吧,回去。”
薛昉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抿了抿‘唇’,“是。”
他拿过萧乾搭在椅上的披风,替他披上肩膀,却发现萧乾的目光越过沙盘上的崇山峻岭,视线胶着在北方大地一望无垠的大草原上,久久都没有收回来。
——
这么一阵墨迹,等萧乾与薛昉骑马入城的时候,天已擦黑。
城墙上的守卫见到二人,迅速开‘门’放行,可萧乾却没有加快马步,而是慢条斯理迈着悠闲的步子,像在检阅军队似的,慢慢打马穿过‘门’‘洞’,回到城西的宅子。
有宋熹驾临,整个宅子的气氛便有些不同。
一派宁静的氛围下,处处暗哨,戒备森严。
在这些细节上,薛昉从来没出过纰漏,安防做得极好。
书房里灯火通明,宋熹果然还没有入睡,在安静而耐心的等着萧乾。
萧乾入内,长长的披风带出来的凉风,将油灯的火舌扇的闪烁不止。
“微臣参见陛下。”
宋熹身姿放松地坐于案后,在察看着近期的军报。听见声音,他抬头,看见背光站在‘门’口的萧乾,微微一笑,就像根本没有察觉他脸上的冷漠之态,轻声道:“萧爱卿辛苦了,快请坐!”
萧乾手肘轻轻一拂披风,端正地在他案前的座椅上坐下,‘挺’直的脊背、锐利的眼神,肃寒的面孔,仿佛他身处的不是有南荣皇帝在的书房,而是那个尸积成山,血流成河的战场。而他此时也不是南荣的枢密使,天下兵马大元帅,只是一个铁骨铮铮的军人。
“陛下此番到金州,可有要事?”
他凉薄的声音里,只阐明了一件事——宋熹不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