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们并未见人。
天空黑幕未退,小雨还在淅沥下着。
除了庭院里那盏灯笼,谁也不曾见到院中之事。
墨妄准备好的马车静静等在离宅子约‘摸’百十来丈的官道上,有两名墨家弟子守在车边,见到墨九跛着脚过来,都毕恭毕敬上前唤“钜子”。墨九冲他们点点头,也不多言,径直上了马车,往皇城方向去。
夜风撩动着车帘,墨妄骑马跟在身边。
雨不大,他戴着斗笠,衣裳微湿。
但他并没有在意,盯着帘起时墨九美‘艳’的侧脸,眸‘色’深沉。
马车隐在夜幕中,她却隐在马车里。透过‘春’雨朦胧的薄雾,她脸上似‘蒙’了一层‘玉’质的光华。紧抿的‘唇’、‘挺’翘的鼻……有一种罕见的严肃感,熟悉、却又陌生。
从前那个拉着他唤师兄的姑娘,终是一无不复返了。
不知不觉中,他与她竟是离得那样的远。
“钜子,到了。”
马车麟麟驶过御街,在和宁‘门’外一个黑暗的拐角停下。
他们处在‘阴’影里,而和宁‘门’的光线下,守卫的禁军却清晰可见。墨妄往远处望了一眼,站在车帘外对墨九道:“五更便有皇城的运水车进入大内,我都安排好了,等下我们藏身水桶之中,跟随去水房。每天运水车都会来回数趟,守卫查得不严,但我们还是得小心。”
墨九撩开车帘,盯住和宁‘门’点点头。
“左执事辛苦了。”
墨妄微微一愣。
久久,他终是叹气,“不辛苦,应当的。”
不习惯客气,却又不得不客气,这样的疏远对墨九来说没有什么,她甚至不觉得疏远,只当成是正常的‘交’往。可与往昔的亲密相比,墨妄却有些揪揪于心。
然而,他并非墨九的谁,甚至他还是墨九的属下,没有办法要求得到她更多的青睐。甚至他都没有勇气要求她换个称呼,还像从前那般唤他“师兄”……师兄也是“兄”,做不成其他,做她的“兄长”也是好的。
“不知右执事身子可大好了?”
闲着等待也是无聊,墨九便小声问及尚雅。
那一日在艮墓里,尚雅与乔占平上演了一出“生死绝恋”,也让墨九大受感动,对她的印象大为改观。可出了艮墓她自己也在养伤,没有办法顾及尚雅的事儿,只晓得人还活着。如今得了机会,她也就顺便关心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