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的,”骆闻舟静静地说,“苏慧的老家在平海县,平海一直是燕城的水库,里面什么样的河沟都有,她可以……嗯?”
骆闻舟原本在一目十行地扫苏筱岚的日记,大量细枝末节的日常部分都被他飞快地跳过,突然,他翻页的动作一顿。
那几页说的是学校里的事,苏筱岚戾气很重,这个贱那个也贱,感觉她生活在贱/人星,周围没有其他物种。而引起骆闻舟注意的,是里面夹的一张照片,应该是在学校演出,六个女孩一同站在台上谢幕,一排细长的腿露在碎花小裙子外面。
其他五个人的脸部都被圆珠笔涂了,苏筱岚在最中间,微微抬着下巴注视着镜头。
碎花裙——对,她的日记里还没有提到碎花裙。
骆闻舟连忙往前翻了几页。
“x年x月x日,舞蹈老师大贱/货,怕人说她拿钱(收回扣),让我们自己去买演出服,没有不能参加,贱/人听说,用酒瓶打了我的后背。贱/人还不去死!老师还不去死!!”
“x年x月x日,明天彩排,我没有裙子。我在学校外面碰见了那恶心的胖子,围着学校转,我跟他走了,他给我买了那条裙子。”
“苏筱岚第一次自愿出卖自己,是为了一条碎花裙子。”骆闻舟翻了一下日记的年份,“二十二年前,是我们统计同质案件的第一年,她从被迫协助作案转向了主动犯罪——她以前为什么没有寻求过帮助……你笑什么?”
“男人、女人与同龄的孩子,她能选择谁——男人是恶心的‘客人’,女人是逼迫、虐待她的‘贱/人’,至于小孩,邓颖死了以后,她在害怕之余,本能地避开和同龄人的亲密关系……一个性情阴郁不合群,发育较早,又不巧比较好看的小姑娘,会受同学欢迎吗?小孩子欺负起人来,花招比大人还多。何况她还那么嫉恨那些姑娘轻而易举穿在身上的小裙子。”
苏筱岚笔记本最后几页,那些愤怒的涂鸦渐渐没有了,因为一个人的出现。
早熟的少女表现出了对这个人很明显的喜欢,尤其意外发现他居然是自己老师的时候,吴广川虽然也是“客人”,但性格温文尔雅,一方面他是老师,一方面又有不堪的欲求,他像一株从阴影里长出来的绿植,带着某种营养不良的忧郁气质,他迷恋少女,对苏筱岚时常表现出像恋人一样的呵护和宠爱。
“x年x月x日,今天去他家,去他家的事我不告诉贱/人,也不要他的钱。他每个礼拜去我家两次,省得贱/人给我找其他的活。”